污水在脚边咕嘟咕嘟地冒气泡，散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酸臭味。李昊背着黑风走进排水管道，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黏糊糊的，像是踩在什么腐烂物上。隧道又矮又窄，他不得不弯着腰，头顶的锈迹斑斑的水管时不时滴下几滴不明液体，砸在他的虎皮上，凉飕飕的。

小月走在前面，打着手电筒，光柱在黑暗中左右晃动，照亮墙壁上一块块脱落的水泥和爬满青苔的管线。她显得很紧张，脚步飞快，时不时回头看看李昊和昏迷的黑风，又赶紧转回去，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追上来。

"慢点走。"李昊低声说道，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黑风不轻，我跟不上你。"

小月脚步一顿，停下了。她转过身，手电筒的光正好照在李昊脸上，刺得他眯起了眼睛。"对不起，我只是...太着急了。"她的声音有点抖，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了，"灵能局的人很快就会追进来，我们得抓紧时间。"

李昊没说话，只是调整了一下背上黑风的位置。黑风的身体越来越沉，呼吸也变得很微弱，显然麻醉剂还在发挥作用。他能感觉到黑风的爪子无意识地抓着他的皮毛，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往哪边走？"李昊问道，环顾四周。他们现在站在一个T字路口，左边的管道看起来稍微宽一点，但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右边的管道窄一些，但能看到远处微弱的绿光。

小月几乎没有犹豫，立刻指向右边："这边。这条管道通向污水处理厂，那边守卫比较少，我们可以从那里的排污口出去。"

李昊皱起了眉头。"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盯着小月，"灵能局的地图？"

小月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握着电筒的手紧了紧。"我...我之前做任务的时候研究过城市的地下管道图。"她避开李昊的目光，照向右边的管道，"别耽误时间了，快走。"

她转身就要走，却被李昊叫住了。

"等等。"

小月停下脚步，背对着李昊，没有回头。李昊能看到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不知道是冷的还是心里有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沉默，只有污水流动的声音和黑风微弱的呼吸声。李昊的目光落在小月的手腕上，那个银色的手环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上面的蓝灯已经不亮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李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灵能局的特工？还是双面间谍？或者...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我们？"

小月猛地转过身，脸上满是震惊和受伤的表情。"李昊，你怎么能这么说？"她的眼睛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都说了，我爸妈被他们抓了，我没办法...""没办法就可以骗我们吗？"李昊打断她，往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虎躯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没办法就可以在地铁站偷偷发送信号？没办法就可以带我们走进灵能局的陷阱？"

小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好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你...你看到了？"她的声音发颤，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管壁上。

李昊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愤怒。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从地铁站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小月总是在不经意间看那个手环，刚才在路口停下的时候，她的手指明明就在手环上划了几下。

就在这时，背上的黑风突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他的眼睛慢慢睁开了一条缝，迷茫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水...咳咳...水..."黑风含糊不清地说着，挣扎着想从李昊背上下来。

"你醒了？"李昊松了口气，赶紧把黑风放下来，扶着他靠在管壁上。

黑风靠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他的目光从李昊脸上移到小月身上，当看到小月苍白的脸和躲闪的眼神时，瞬间明白了什么。

"是你...你给灵能局报信？"黑风的声音沙哑而愤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无力而晃了晃，又靠回了墙上。

小月咬着嘴唇，没说话，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脏兮兮的地面上。

"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这个女人不可信！"黑风怒吼着，挣扎着想扑过去，却被李昊拦住了。

"别激动，你刚醒过来，身体还很虚弱。"李昊按住黑风，回头看向小月，"现在能说实话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月看着他们，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突然蹲下身，抱住膝盖，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我真的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

李昊和黑风都愣住了，没想到她会突然哭起来。管道里只剩下她的哭声和污水流动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凄凉。

哭了好一会儿，小月才慢慢平静下来。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脸上挂满了泪痕和脏兮兮的水渍。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

"他们杀了我爸妈。"小月的声音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张天佑骗我说他们还活着，只要我把芯片和你们交出去，就让我见他们最后一面...我知道这是骗局，但我没办法，我只想...只想再见他们一面..."

她伸出手，颤抖着解开衣领，露出白皙的锁骨。在她的锁骨下方，有一个小小的圆形伤疤，看起来像是刚愈合没多久。"他们在我身上植入了微型炸弹，只要我不听话，他们随时可以引爆..."

李昊和黑风都愣住了，谁也没说话。管道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小月压抑的抽泣声在回荡。

黑风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看看小月锁骨上的伤疤，又看看她红肿的眼睛，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带着怀疑："那芯片呢？芯片里到底有什么？"

提到芯片，小月的眼神立刻变得坚定起来。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黑色的芯片，紧紧攥在手心里。"这里面是灵能局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他们抓了很多像黑风一样觉醒了灵力的人和妖兽，在他们身上做各种可怕的实验...我爸妈就是因为发现了这个秘密才被灭口的..."

她把芯片举到李昊面前，眼神里充满了恳求："我知道你们还在怀疑我，但我发誓，这次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我们能把芯片送到记者手里，把真相公之于众，灵能局就没办法再为所欲为了..."

李昊看着小月手里的芯片，又看看她恳求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但此刻，他能感觉到小月内心的痛苦和绝望，那不是装出来的。

就在这时，管道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头顶传来"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有什么重物在上面移动。紧接着，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管道系统，红色的警示灯开始闪烁。

"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启动一级封锁程序！所有出口将在五分钟内关闭！"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在管道里回荡。

"糟了！他们启动了封锁程序！"小月脸色大变，一下子站了起来，"快！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她抓起手电筒，转身就往右边的管道跑去。李昊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身旁的黑风。

黑风哼了一声，挣扎着站直了身体。"先信她一次，要是敢耍花样，我第一个撕了她！"

李昊点点头，跟着小月跑进了右边的管道。黑风跟在最后，虽然身体还有点虚弱，但脚步已经稳了很多。

管道越来越窄，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通过。小月在前面跑得飞快，李昊和黑风紧随其后，三人的脚步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显得格外急促。

跑着跑着，小月突然停了下来。李昊差点撞到她身上。

"怎么了？"李昊问道，警惕地环顾四周。

小月没有回答，只是举着手电筒照向前方。李昊顺着光柱看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前面的管道被一道厚厚的铁门挡住了，门上有一个电子锁，正闪烁着红光。

"该死！他们把这里也封锁了！"小月焦急地拍打着铁门，但铁门纹丝不动。

"让开！"黑风低吼一声，走上前来。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用肩膀撞向铁门。

"哐当！"一声巨响，铁门摇晃了一下，但还是没开。黑风疼得龇牙咧嘴，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渗出血迹。

"不行，太结实了！"黑风喘着粗气说道。

警报声越来越刺耳，红色的警示灯闪烁得让人头晕目眩。李昊知道，他们没时间了。

他仔细观察着铁门和周围的环境，突然注意到铁门旁边有一个通风口，看起来勉强能钻过去一个人。

"那里！"李昊指向通风口，"我们可以从那里出去！"

小月和黑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眼睛一亮。小月立刻跑过去，试图打开通风口的盖子，但盖子是用螺丝固定死的。

"我来！"黑风说着，走过去，用利爪在螺丝上用力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螺丝被拧断了。他很快就把四个螺丝都拧了下来，取下了通风口的盖子。

一股浓烈的灰尘味扑面而来，呛得人直咳嗽。通风管道又窄又黑，不知道通向哪里。

"快！进去！"小月催促道，第一个钻进了通风管道。

李昊紧随其后，黑风最后一个进去。三人在狭窄的通风管道里匍匐前进，灰尘呛得他们不停地咳嗽，管道壁上的铁锈刮得皮肤生疼。

爬了不知道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小月加快速度爬了过去，李昊和黑风跟在后面。

光亮越来越大，最后，小月从一个通风口钻了出去。李昊和黑风也跟着钻了出来。

三人落在一个宽敞的房间里，发现自己竟然在一个巨大的控制室里。房间里布满了各种仪器和屏幕，屏幕上显示着整个城市的排水系统地图和各种数据。房间中央有一个控制台，上面闪烁着各种颜色的指示灯。

"这里是...污水处理厂的中央控制室？"小月惊讶地环顾四周，"我们竟然从通风管道直接爬到这里来了？"

李昊没有说话，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仪器运转的嗡嗡声。屏幕上显示着各种数据和图表，看起来这里刚刚还在运行。

就在这时，控制台上方的一个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李昊、小月和黑风都吓了一跳，警惕地看向屏幕。

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张天佑。

张天佑穿着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正对着镜头说话。"恭喜你们，成功来到了污水处理厂的中央控制室。"他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在房间里回荡，"我必须承认，你们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得多。"

李昊、小月和黑风面面相觑，不知道张天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们玩个游戏。"张天佑的笑容更加诡异了，"看到控制台上那个红色的按钮了吗？只要按下它，整个污水处理厂的排污系统就会启动，到时候，整个城市的地下管道都会充满剧毒的化学物质..."

小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疯了！那样会害死多少人？！"

"疯？也许吧。"张天佑轻轻笑了笑，语气却冰冷得令人心寒，"但为了伟大的计划，牺牲是必要的。现在，我给你们一个选择：把芯片交出来，然后内容包含敏感词，请修改后再试！

第十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