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疗室的玫瑰

林晚星开始匿名送玫瑰那天，正赶上陈叙的婚礼。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花店里挑选香槟玫瑰，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化疗药物的苦味。

"要卡片吗？"店员递来金色钢笔时，林晚星摇头。她看着店员将玫瑰扎成花束，忽然想起陈叙婚礼上的手捧花——也是香槟玫瑰，点缀着满天星。"再加支白菊。"她鬼使神差地说，店员惊讶地看了她一眼。

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混着花香。林晚星将花束放在护士站，看见陈叙的婚礼直播正在护士站的电视上播放。新娘穿着定制婚纱，拖尾上绣着银河图案。林晚星摸出手机，打开他的朋友圈："从此，星辰大海皆为你。"配图是两人的戒指特写，在星空背景下泛着冷光。

"林小姐，您的药。"护士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林晚星接过药片，发现掌心还沾着玫瑰花瓣。她想起陈叙说过，苏眠对花粉过敏，所以婚礼用的是永生花。这个发现让她突然笑出声，惊得护士后退半步。

接下来的三个月，每周一清晨，陈叙的办公桌上都会出现一束香槟玫瑰。起初他会让助理扔掉，后来渐渐习惯，偶尔会拿起花束闻一闻。林晚星躲在安全通道，看着他将玫瑰插进玻璃瓶，阳光穿过花瓣，在他婚戒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化疗让林晚星的头发掉光了。她戴着假发去陈叙公司楼下，看见他抱着花束走进电梯。假发闷热得让她头晕，却舍不得摘下来——这是陈叙曾经夸过"很适合她"的款式。

最后一次送花是在暴雨夜。林晚星裹着雨衣，将花束放在前台时，听见保安说："陈总今天陪太太产检。"她的指尖骤然冰凉，花束摔在地上，雨水混着泥土弄脏了花瓣。诊断书在包里发烫，最新检查显示癌细胞已扩散至肺部。

回到医院，林晚星拆开陈叙丢弃的旧物包裹。这次是张星际穿越的电影票根，背面写着："和眠眠的第一次约会。"她将票根贴在床头，旁边是收集了七年的地铁票、咖啡杯垫和领带夹。月光透过窗户，照亮票根上的日期——正是她确诊癌症那天。

手机突然震动，是陈叙的工作消息："周年庆方案通过，星际穿越主题。"林晚星盯着屏幕，想起他说过"永恒就是超越时间的存在"。她摸出钢笔，在诊断书上写道："陈叙，你知道吗？我送的玫瑰里藏着癌细胞，就像我的爱，永远带着毒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