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之上,无量流火的星图在地面灼烧出一片焦痕,空气中弥漫着炽热的气息。池弥雾身披雪色披帛,热浪轻卷起衣角,腕间三十七道新旧交叠的伤痕若隐若现。宫远徵的银铃抹额缠绕在她掌心,少年指尖上的毒蒺藜正抵住宫子羽的咽喉。“执刃大人可知,这鎏金匣里装的是谁的骨灰?”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云为衫的清风剑陡然穿透宫远徵的肩胛,鲜血如绽开的红梅,在空中飞溅。然而,当剑锋逼近池弥雾的衣角时,却仿若拥有灵性一般轻巧偏转,避开了她的身体。上官浅见状,软剑迅疾缠上池弥雾的脖颈,冷声开口:“妹妹的血,怕是比出云重莲的更解蛊毒。”话语间,威胁与嘲讽交织,令气氛愈发凝重。
“够了。”宫尚角开口,声音冷厉,似寒刃破空,一挥刀鞘,便击碎了祭坛中央的琉璃盏。清脆的破裂声中,龙涎香与血腥气交织弥漫。“这场荒唐闹剧,是该画上句点了。”
寒潭水映照出扭曲的星象,池弥雾将最后半株出云重莲碾碎入药。宫远徵心口的毒疮缓缓渗出黑血,他却依旧笑得淡然,将那杯毒酒一饮而尽。“阿姊可知……当年你替我挡的箭……”
“是淬了共生蛊的。”她冷冷截断他未完的话语,手中的鎏金簪直刺自己心口。蛊虫从两人伤口钻出,在月光下结成一颗血色琥珀——这才是真正解除半月之蝇的药引。
宫尚角捏碎褪色的长生结,婚书残页在火焰中卷曲成灰。“三十七个日夜,你终究选了他。”灰烬随风飘落,云为衫与上官浅的鎏金耳坠同时炸裂,露出里面隐藏的一模一样的蝶形暗器。
晨光破晓,轻柔地穿透旧尘山谷萦绕的薄雾,池弥雾静静伫立在重建的宫门牌坊之下。宫远徵昔日那枚银铃抹额,如今安静地系于她的腕间,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少年此时正将一颗新研制的解毒丹塞入她口中,低声道:“这次没加黄连。”他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轻松,却又难以掩去几分隐忧。
远处,宫子羽与云为衫共撑一柄竹骨伞,缓步而行。伞下的红玉刀穗在微风中轻轻晃动,仿佛低语着一段无人知晓的故事。上官浅的身影早已在转角处隐没,只留下檐下龙涎香袅袅升腾,那缕清香如同有生命般,在空气中悠悠萦绕,不曾散去。
“阿姊。”宫远徵忽然咬破自己的指尖,一丝毒血在唇齿间悄然化开。他抬起眼眸,目光深邃而复杂,“下次试药,记得带上我。”他的语调带着几分戏谑,却又透着无法忽视的认真与执着。
池弥雾缓缓抬眸,望向山谷尽头那轮初升的朝阳。无量流火的余烬在风中飘散,化作点点光芒,如同漫天星辰洒落人间。这一幕 familiar 而陌生,仿佛一切都不曾改变,可心底深处却明白,那些逝去的时光早已将世界悄然重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