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云溪寨笼罩在血色薄雾中,池弥雾蹲在竹楼前捡拾被风吹落的银铃,素白裙摆扫过青石板上未干的血迹——那是昨夜赤伞沈银灯伏诛时溅落的。她腕间新换的银镯突然发烫,抬头正撞见司藤审视的目光,大妖指尖缠绕的藤蔓泛着赤伞残留的妖气,似在探查什么。
"司藤小姐需要帮忙吗?"池弥雾举起装满山茶的竹篓,几片花瓣沾在颈间淤痕上。那是昨日秦放失控时攥出的指印,此刻在晨光中宛如妖异的纹身。司藤瞳孔微缩,藤鞭骤然卷住她脚踝,却在触及皮肤的刹那被弹开——所有男性悬门弟子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法器尽数对准昔日敬畏的大妖。
"别伤她!"王乾坤的桃木剑横在司藤喉间,剑穗上还系着池弥雾昨夜随手赠的草编蝴蝶。青年道士浑身颤抖,眼底却翻涌着扭曲的狂热:"是她净化了赤伞的怨气......"
混乱中,池弥雾踉跄跌进竹楼暗室。沈银灯遗留的血濡之泥在陶罐中沸腾,倒映出她茫然的面容。当她伸手想扶正罐子时,黑泥突然化作白英虚影缠上手腕:"好孩子......你比司藤更适合做我的容器......"
"啊!"池弥雾惊慌后退撞翻木架,数十个封存着悬门秘术的竹筒滚落。其中一卷《苅族秘录》自动展开,记载着"双生藤"的段落亮起金光——"若遇灵体共鸣者,可承双魂而不溃......"
追来的司藤僵在门口。她看着池弥雾颈后浮现的白英独有藤纹,终于明白赤伞死前那句未竟之言。藤杀咒即将出手的瞬间,秦放突然从背后抱住池弥雾,青年设计师的血液渗入她后背伤口,竟让白英的虚影发出惨叫。
正午的议事堂内,悬门长老举起炼妖壶:"此女身负白英邪魄,当诛!"话音未落,颜福瑞的串串香铜锅突然炸裂,滚烫红油泼向众人——这个最懦弱的厨子双目赤红地挡在池弥雾身前:"谁敢动她,我就烧了悬门祖祠!"
池弥雾困惑地拽了拽颜福瑞的衣角:"颜师傅,祠堂烧了你们住哪里呀?"天真的询问让在场半数弟子法器落地,有人突然割破手掌以血起誓:"我等愿奉池姑娘为新任悬门之主!"
司藤冷眼看着这场闹剧,指尖摩挲着从池弥雾发间摘下的银铃。昨夜这铃铛曾无风自响,与百里外白英尸骨的共鸣频率完全一致。
深夜,池弥雾被镜冢异动惊醒。青铜镜面浮现司藤与白英厮杀的场景,当她伸手想触碰时,镜中突然伸出白骨五指——真正的白英尸骨竟通过镜像空间抓住了她的手腕!
"找到你了......"镜中传来沙哑的笑声,池弥雾腕间银镯应声碎裂。赶来的司藤挥鞭击碎铜镜,却在飞溅的碎片里看见可怕画面:万千时空中不同的"池弥雾"都在被白英侵蚀,而每个时空的司藤都试图斩杀她却屡屡失败。
"为什么......"司藤掐住池弥雾脖颈的手在发抖,"你究竟是什么?"
少女泪眼朦胧地咳嗽:"我、我只是想帮大家......"她衣襟散开处,心口藤纹竟同时呈现司藤的银光与白英的黑气。
黎明时分,丘山携镇妖塔突然现身。老道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池弥雾:"当年老夫能造出司藤,如今便能炼化你这完美的容器!"九道天雷劈向她的瞬间,所有人突然结成人墙——秦放以凡躯引雷,王乾坤燃烧本命符咒,连最懦弱的悬门弟子都徒手去抓滚烫的锁妖链。
池弥雾在混乱中跌倒,掌心按上丘山遗落的陨石碎片。白英的尖笑突然响彻云霄:"多谢师父......这具身体归我了!"她的瞳孔开始泛起血色,举手投足间竟重现了司藤全盛时期的威压。
"不要——!"司藤的藤鞭与秦放的血液同时贯穿池弥雾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