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猫在听》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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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的阳光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在木质长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函瑞坐在靠窗的位置，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眼睛每隔十秒就要瞥向门口一次。

—他会不会不来？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图书馆的门就被轻轻推开。

张桂源穿着深蓝色卫衣，黑色书包单肩背着，额前的碎发有些湿，像是刚洗过脸。他的目光在阅览区扫视一圈，最终落在张函瑞身上。

张函瑞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张桂源走过来，拉开椅子坐下，动作轻得像猫。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推给张函瑞——《猫咪行为学》。

"......？"张函瑞眨了眨眼。

"你不是问怎么和猫相处吗。"张桂源的声音很低，目光落在书页上，没看他。

张函瑞愣了一秒，随即忍不住笑了："我是想问——怎么和'某只特定的猫'相处。"

空气安静了一瞬。

张桂源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他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奶黄包。"

"嗯？"

"它右爪的伤快好了。"张桂源的声音很轻，"但别随便抱它，它不喜欢被突然抓住。"

张函瑞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张桂源第一次正面承认他和猫咖的关系。

"所以......'小张'真的是你？"他小心翼翼地问。

张桂源没回答，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细碎的阴影。张函瑞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福至心灵："那你早就知道我去猫咖是为了找你？"

"......嗯。"

"你也知道我发现'小张'是你了？"

"......嗯。"

张函瑞深吸一口气，心脏狂跳："张桂源！那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

空气瞬间凝固。

张桂源的手指僵在书页上，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过了很久，他才很轻地应了一声：

"......嗯。"

张函瑞瞪大眼睛："你——"

"太明显了。"张桂源打断他，终于抬起头。那双总是冷淡的眼睛此刻泛着琥珀色的光，"每天追着我跑，去猫咖蹲点，还......"

"还什么？"

"还对着奶黄包念叨我。"张桂源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它都听烦了。"

张函瑞的脸"轰"地烧了起来："你、你居然偷听！"

"那是我的打工地点。"张桂源别过脸，"而且......你声音很大。"

"......"

阳光静静地洒在两人之间。张函瑞盯着张桂源泛红的耳尖，突然笑了："那你怎么不拆穿我？"

张桂源沉默了一会儿，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样东西——是张函瑞上次落在猫咖的学生证。

"......怕你尴尬。"

张函瑞接过学生证，指尖不小心碰到张桂源的掌心，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那现在呢？"他鼓起勇气问，"你还怕我尴尬吗？"

张桂源看着他，目光很深。良久，他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

窗外的麻雀啾啾叫了两声，飞走了。

张函瑞攥紧了手中的学生证，喉咙发紧："什么叫......不知道？"

张桂源的目光落在远处："就是字面意思。"

"你不喜欢我？"

"......"

"讨厌我？"

"不是。"

张函瑞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那为什么......"

"张函瑞。"张桂源突然打断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在猫咖打工吗？"

张函瑞摇头。

"因为那里很安静。"张桂源的声音很轻，"猫咪不会问太多问题，也不会......期待什么。"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张函瑞突然发现，张桂源整个人看起来疲惫又孤独，像是已经独自走了很远的路。

"我不擅长......"张桂源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处理这种关系。"

"哪种关系？"

"就是......"张桂源难得地词穷了，"你对我......"

"我喜欢你。"张函瑞直接了当地说，"不是对朋友的那种喜欢，是想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

张桂源的耳尖更红了，他别过脸："......我知道。"

"但你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我，是吗？"

"......嗯。"

张函瑞深吸一口气："那我可以继续喜欢你吗？"

张桂源转过头看他，眼神复杂："......随你。"

这不是张函瑞想要的答案，但至少......不是拒绝。

傍晚时分，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

张函瑞没带伞，站在猫咖门口发愁。张桂源今天值班，正在柜台后整理账本。

"那个......"张函瑞蹭过去，"能借我把伞吗？"

张桂源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大雨，又看了看张函瑞湿了一半的校服，沉默了一会儿："......等我十分钟。"

十分钟后，张桂源关好店门，撑开一把黑色长伞："走吧。"

张函瑞愣了一下："你送我？"

"顺路。"张桂源淡淡地说。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肩膀挨着肩膀。张函瑞能闻到张桂源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混合着雨水的味道。他的心跳得厉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带子。

"张桂源......"他小声开口。

"嗯？"

"你......"张函瑞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我你就是'小张'？"

张桂源的脚步顿了一下："......重要吗？"

"重要！"张函瑞停下脚步，雨水打在他的脸上，"我找了那么久，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

张桂源转头看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我知道。"

"那你......"张函瑞的声音发抖，"对我是什么感觉？"

张桂源沉默了很久，最终轻声说：

"......我不知道。"

这不是张函瑞想要的答案，但当张桂源把伞往他这边倾斜时，他突然觉得......

也许，不知道也没关系。

至少现在，他们站在同一把伞下。

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地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张函瑞的校服袖子已经湿了一半，但他顾不上这些，他的注意力全在张桂源身上。

"你往那边一点。"张桂源突然开口，"伞不够大。"

张函瑞往他那边靠了靠，肩膀几乎贴在一起。他能感觉到张桂源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卫衣传来，温暖而真实。

"你......"张函瑞犹豫了一下，"你平时都是这个时间下班吗？"

"嗯。"

"那......"张函瑞鼓起勇气，"我以后可以等你一起走吗？"

张桂源脚步一顿，伞微微倾斜，雨水滴在他的肩膀上。他侧头看了张函瑞一眼，眼神复杂："......随你。"

又是这两个字。张函瑞咬了咬下唇，心里有些失落，但又莫名地觉得，这已经是张桂源能给出的最大让步。

"那说好了。"他小声说，"我明天也来。"

张桂源没有回答，但伞又往张函瑞这边倾斜了一点。

第二天放学后，张函瑞果然又去了猫咖。

奶黄包见到他，懒洋洋地"喵"了一声，算是打招呼。张函瑞蹲下来，轻轻摸了摸它的头："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奶黄包甩了甩尾巴，没理他。

张函瑞笑了笑，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小鱼干："给你的。"

奶黄包这才慢悠悠地走过来，叼走了小鱼干。张函瑞趁机摸了摸它的背，手感柔软温暖。

"它今天让你摸了。"

张函瑞吓了一跳，回头看见张桂源站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一个托盘。

"它平时不让摸吗？"

"不让。"张桂源把托盘放在桌上，"除了我。"

张函瑞眨了眨眼："那它今天是......"

"可能是习惯了你的味道。"张桂源转身去收拾其他桌子，声音淡淡的，"猫的记忆力很好。"

张函瑞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雨后的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张函瑞站在猫咖门口，看着张桂源锁好门，转身向他走来。

"今天没下雨。"张桂源说，"你不用等我。"

"我想等。"张函瑞固执地说。

张桂源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书包往肩上提了提："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夕阳下，影子被拉得很长。张函瑞偷偷看了一眼张桂源的侧脸，发现他的嘴角似乎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桂源。"他轻声叫他的名字。

"嗯？"

"明天见。"

张桂源停下脚步，转头看他。阳光落在他的眼睛里，像是融化的琥珀。

"......明天见。"

张函瑞笑了，他知道，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有些心意，猫在听。

接下来的日子，张函瑞几乎每天都会去猫咖报到。

有时候是放学后，有时候是周末。他会点一杯热可可，坐在靠窗的位置写作业，偶尔抬头偷看正在给猫咪梳毛的张桂源。

奶黄包似乎真的记住了他的味道，每次他来，都会慢悠悠地蹭到他脚边，用脑袋顶他的小腿，像是在打招呼。

"它喜欢你。"有一天，张桂源突然说。

张函瑞正低头给奶黄包挠下巴，闻言愣了一下："真的？"

"嗯。"张桂源把一杯热可可放到他面前，"它平时不这么黏人。"

张函瑞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抬头看向张桂源："那……你呢？"

张桂源的动作顿了一下，没回答，只是转身去整理书架。

张函瑞盯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比想象中还要远。

周末的猫咖总是格外热闹。

张函瑞挤在一群顾客中间，看着张桂源被几个女生围着问东问西。

"这只猫叫什么名字呀？"

"它喜欢被摸哪里？"

"可以和你合照吗？"

张桂源的表情依旧淡淡的，但张函瑞还是能看出他有些不自在。

他抿了抿唇，突然走过去，假装不经意地站到张桂源旁边："奶黄包好像饿了。"

张桂源看了他一眼，像是松了口气："我去拿猫粮。"

那群女生见状，只好悻悻地散开。

张函瑞跟着张桂源去了后面的储物间，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几乎贴在一起。

"谢谢。"张桂源突然说。

张函瑞眨了眨眼："谢什么？"

张桂源没回答，只是把猫粮递给他："你去喂吧。"

张函瑞接过猫粮，指尖不小心碰到张桂源的手，两人同时缩了一下。

空气突然变得有些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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