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温念将蓝莓酱均匀涂抹在烤面包上，每一粒果肉都被碾碎成完全一致的0.3毫米厚度。
“糖分38.2克，维生素C含量17毫克。”沈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手指抚过她的后颈，停留在那个淡金色的烙印上，“体温比昨天高0.4℃。”
温念微笑转身，将面包递到他唇边：“是你喜欢的甜度。”
沈确没有接，而是突然扣住她的手腕，指尖按在脉搏上：“心率比平时快12次/分钟。”他低头，鼻尖几乎贴上她的睫毛，“为什么紧张？”
小航寄来的太阳能医疗箱被摆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直到某天清晨，温念发现它不见了。
“我收起来了。”沈确头也不抬地调试着监测仪，“电路设计有缺陷，容易过热。”
温念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小航说那是他最新改良的版本。”
沈确终于抬头，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得可怕：“所以呢？”
空气凝固了一秒。
Mörkö突然从沙发底钻出来，嘴里叼着一枚螺丝——医疗箱上的。
福利院孩子们的画作一直挂在客厅墙上，直到温念发现画中的“外星医生”被重新描绘过——沈确的眼镜反射的星河里，多了一艘小小的冰船。
“昨晚睡不着，顺手添了几笔。”沈确站在她身后，呼吸拂过她的耳尖，“不喜欢吗？”
温念凝视着画中冰船上模糊的人影：“那是Q0？”
沈确的手指滑过画框，停在冰船的位置：“只是艘普通的船。”
但他的指甲在画框上留下了一道几乎不可见的划痕。
社区蓝莓田突然枯萎了三株——恰好是小雅、小航和莉卡认养的那几棵。
“土壤pH值异常。”沈确检测着叶片，语气平静得像在读实验报告，“可能是施肥不均。”
温念蹲下身，指尖沾了一点泥土，在指腹间摩挲。泥土里有淡淡的化学药剂气味，和沈确实验室里常用的植物生长抑制剂一模一样。
她抬头时，发现沈确正注视着她，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怎么了？”
莉卡最近总提起学校新转来的男孩：“他也会做机器人！比小航的还厉害！”
晚餐时，沈确状似无意地问：“那个男孩叫什么？”
“艾伦！”莉卡兴奋地比划，“他爸爸是工程师，从北极回来的！”
叉子与瓷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沈确放下餐具，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角：“是吗？真巧。”
当晚，温念在书房抽屉里发现了一份北极科考队的名单，其中一个名字被红笔圈出：【艾伦·K——冰川声学研究，曾驻法兰士约瑟夫地群岛】。
温念在邮箱里发现一封被拆过的信——福利院的邮戳，小航歪歪扭扭的字迹：【蝴蝶姐姐，我们种出了超大蓝莓！照片在……】
信纸后半截被整齐裁掉，照片不翼而飞。
她转身时，沈确正站在楼梯阴影处，手里拿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你的睡前饮品。”
杯底沉着几粒未完全溶解的白色粉末。
深夜，温念被实验室的微光惊醒。
透过门缝，她看见沈确站在操作台前，面前摆着小航的医疗箱。他的动作精准如常，但台面上的试管里，蓝色液体正剧烈翻涌，像被无形的力量搅动。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一边调整仪器，一边哼着《茉莉花》，音调与北极孩子们合唱的一模一样。
温念后退时撞到了花瓶。
歌声戛然而止。
沈确的声音从门内传来，温柔得令人脊背发凉：“睡不着吗？我热了牛奶。”
门铃响起时，沈确正在给莉卡检查作业。
来人是艾伦的父亲——高大的北极科考员，手里拿着莉卡落在他家的科学画册。
“打扰了，孩子非要今天还回来。”男人爽朗地笑着，目光扫过客厅，“你们家真温馨。”
沈确站在楼梯中段，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那里有一道新鲜的裂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划过。
“谢谢。”他的微笑未达眼底，“要喝杯茶再走吗？我刚好有批新到的……北极云杉茶。”
男人的表情瞬间凝固。
那晚，温念的WS烙印突然灼痛。
镜中，原本淡金色的纹路泛着不正常的红光，像是有生命般微微蠕动。她伸手触碰的瞬间，一阵尖锐的疼痛直达太阳穴——
幻觉闪现：沈确站在北极花号的甲板上，脚下躺着个金发少年，鲜血染红冰面。
“做噩梦了？”沈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的手搭上她的肩膀，镜片反射着洗手间的冷光。
温念的烙印在他的触碰下恢复平静，仿佛刚才的剧痛只是错觉。
第二天早餐，温念烤了蓝莓派。
沈确切下一块，突然用叉子挑起一颗完整的蓝莓：“我记得你喜欢碾碎它们。”
温念微笑：“偶尔也想换换口味。”
他凝视她许久，突然将蓝莓送入口中，牙齿咬破果皮的瞬间，鲜红汁液溢出唇角。
“甜度刚好。”他舔去唇上的果汁，眼神暗沉，“就像你现在的体温——37.2℃，比昨天高0.3℃。”
窗外，一只蓝闪蝶撞上玻璃，翅膀上的荧光在阳光下闪烁，拼出模糊的【SOS】字样，又很快消散。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