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欧木屋的第三夜，温念在浴室镜前发现后颈的星座疤痕泛着蓝光。
"极光KP指数5.8。"沈确站在门口，手持地磁监测仪，"你的神经末梢在接收电离层信号。"
Mörkö跳上洗手台，猫瞳在黑暗中放大成两个黑洞，倒映出温念疤痕上流动的星芒——那分明是缩小版的北极光。
莉卡揉着眼睛出现在走廊："蝴蝶姐姐在充电吗？"
尘封的行李箱夹层里藏着防水袋，沈确取出泛黄的笔记本。
"2003年7月15日。"他念出扉页日期，"《石英计划观察日志》，作者Q。"
温念凑近看那些稚嫩的笔迹：
「S今天又把镇定剂换成葡萄糖了，他说疼痛共享系统不该用在小孩身上」
「WS的基因链比我们稳定，但她总做噩梦哭醒」
「爸爸说等极光最强的那天，我们就能变成正常人」
最后夹着张儿童画：两个黑发男孩和一个金发女孩手拉手，背景是南极实验室。
早餐桌上，莉卡用草莓酱在烤吐司上画出歪扭的岛屿。
"这是昨天梦见的！"女孩指着巧克力豆做的标记，"这里有很多玻璃房子，住着和我一样会发烧的小朋友。"
沈确扫描地图进行坐标换算，结果指向挪威斯瓦尔巴群岛——恰好是温念父亲当年设立北极科考站的位置。
温念捏碎手中的蓝莓，汁液顺着指缝滴在地图边缘，晕染出类似南极实验室的轮廓。
老式录音机"咔嗒"转动，放出带着电流杂音的女声：
"今天是S的十岁生日，也是Q的最后一剂基因治疗...我们决定把孩子们分开，S去中国，WS去冰岛，Q留在格陵兰..."
背景音里有个清脆的童声抗议："我要和S一起养蓝闪蝶！"
温念突然头痛欲裂——她记忆中从未有过金发女孩的存在，但此刻耳边却响起银铃般的笑声。
沈确关掉录音机，从磁带盒倒出一枚微型钥匙，柄上刻着【北极阁楼】。
当晚极光爆发时，温念的疤痕亮度达到峰值。沈确将纳米戒指贴在她后颈，蓝光投影出立体星图。
"这不是导航图。"他调整投影角度，"是脑神经回路。"
莉卡突然指着自己太阳穴："我梦里的小朋友，头上都连着这样的光！"
直播评论区突然涌入陌生ID：【欢迎回家，WS】。紧接着，数百条同样留言刷屏，每条IP地址都显示为【未知区域】。
午夜，雪鸮撞击卧室窗户，脚环上绑着玻璃试管。
沈确提取管内液体："海藻糖溶液，用于保存..."
温念已经打开卷成筒的便签纸：【Q在等你们。带上莉卡，下次极光之夜。——北极阁楼】
莉卡抱着Mörkö睡得正香，猫爪无意识地在床单上抓挠，留下三组平行痕迹——像极了儿童画里三个孩子牵手的姿势。
前往斯瓦尔巴的破冰船上，大胡子船长递给温念热可可。
"二十年前我也载过你父母。"他指着舷窗结的冰花，"那天Q哭得很厉害，把整艘船的玻璃都震碎了。"
沈确突然抬头："声波频率多少？"
"谁知道呢。"船长笑着露出金牙，"反正现在导航仪还会在每年7月15日失灵——正好是那孩子生日。"
温念看向海面浮冰，忽然发现每块冰都折射出微弱的蓝光，连起来竟是WS-Q128的基因序列。
斯瓦尔巴的暴风雪中，玻璃穹顶建筑像钻石嵌在冰川上。
莉卡兴奋地拍打观察窗："和我画的一模一样！"
门廊感应器突然亮起：【声纹验证：请说出童年暗号】
温念和沈确同时沉默，身后的莉卡却脱口而出："蓝闪蝶不吃蜂蜜，它们喝眼泪！"
气密门缓缓开启，温暖空气中飘来马兜铃花香。一个金发女人从花架后转身，手里捧着蝶蛹培养箱——她的虹膜是和莉卡如出一辙的蓝金色。
"迟到总比不到好。"女人笑着抹掉眼角泪珠，"我是Q。"
Q的实验室中央摆着三个培养舱，分别标着【S】【WS】【Q】。
"生日礼物。"她打开舱盖，里面是三件儿童尺寸的实验服，"当年我们没能一起穿。"
温念接过绣着自己名字的那件，后颈疤痕突然刺痛。记忆碎片如潮水涌来——冰天雪地里，三个孩子用试管装极光，黑发男孩S负责计算角度，金发女孩Q调整棱镜，而她WS捧着玻璃罐...
"现在完整了。"Q将莉卡推到观测仪前，"自然修正的不只是基因，还有被篡改的记忆。"
告别时，Q交给沈确一枚冰晶芯片："父母留给你的。"
冰晶在掌心融化，露出里面的金属片，刻着新坐标：【82.5°N，62.3°E】——北极点附近。
"当莉卡十八岁时。"Q蹲下整理女孩的围巾，"带所有自然修正体去那里。"
回程飞机上，莉卡翻着Q送的图画书，突然指着某页："看！我们的新家。"
那是张手绘的极地观测站草图，屋顶停满蓝闪蝶，烟囱飘出的炊烟组成字母：【HOM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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