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降落在南极冰原时，温念的睫毛已经结了一层薄霜。
沈确用牙齿咬下手套，温热掌心覆上她冻红的脸颊：“WS-Q128的耐寒测试数据是零下52℃，你现在的体温还在安全阈值。”他摩挲她后颈的疤痕，“但心跳比平时快17%。”
温念望向舷窗外肆虐的暴雪，突然指着某处：“那里有光。”
——冰原深处，一座玻璃建筑正折射出幽蓝光芒，像嵌在白色荒漠中的蓝宝石。
沈确的瞳孔微微收缩。那是他从未在地图上标注过的备用实验室。
实验室的恒温系统发出嗡鸣，温念的指尖划过中央控制台，密码界面自动弹出：【请输入基因密钥】。
沈确刚想上前，却见她摘下蓝宝石脚镯，嵌入识别槽。
“你改造了我的首饰？”他声音发冷。
“不。”温念回头微笑，“是你亲手给我戴上的囚笼，刚好能打开你的秘密。”
机械门开启的瞬间，冷雾弥漫而出。十二个培养舱整齐排列，最中央的舱体里——漂浮着与温念容貌相同的少女，肩胛骨上烙着「J-Q256」的编码。
沈确突然拽过温念按在控制台上，手术刀抵住她锁骨：“你什么时候黑进主系统的？”
“在你给我注射第四支记忆干扰剂的时候。”她仰头露出脖颈动脉，“那些液体…我都吐在11号蜡像里了。”
全息投影突然亮起，显示着温念这半个月的脑部扫描图——所有“失忆”时的神经信号，都呈现出高度一致的活跃模式。
她根本是在伪造记忆损伤。
“好玩吗？”沈确的刀尖划开她衣领，“假装被我的药物控制？”
温念突然抓住他手腕刺向自己心口：“不如你亲自检查…这里有没有被你控制？”
警报声骤然炸响，无数蓝闪蝶从通风管道涌出，翅膀上的荧光纹路组成箭头，齐刷刷指向培养舱。
沈确猛地砸碎控制面板，但为时已晚。舱体缓缓开启，J-Q256睁开了眼睛。
“姐姐。”复制人伸手抚摸温念的脸，“你终于来杀我了。”
温念后退半步撞进沈确怀里，他立刻扣住她咽喉：“你唤醒她的目的是什么？”
“错了哦。”复制人突然笑起来，“是她唤醒我的。”
培养舱的液体急速排空，露出底部刻着的字——【当真正的温念踏入实验室，末日协议启动】。
沈确突然剧烈咳嗽，蓝色血液从嘴角溢出。他后背的基因图谱全部亮起，变成一张完整的南极地图。
“疼吗？”温念用袖口擦掉他的血，“现在我们的痛觉共享是单向的。”她按下藏在耳后的微型控制器，“你承受我三倍的疼痛…是不是很公平？”
沈确跪倒在地，却低笑起来：“你漏算了…南极的磁场…”他突然扯开衬衫，心口的皮肤下浮现出金属光泽——那根本不是血肉，而是纳米级接收器。
所有蓝闪蝶突然调转方向，将温念团团围住。
复制人突然砸碎消防栓，高压水柱冲散了蝶群。
“黑天鹅死了。”她将染血的芯片塞给温念，“但它用最后的力量修改了程序。”
芯片插入控制台的瞬间，整个实验室的灯光变成血红色。
【最终指令已接收：销毁所有Q系列实验体】
机械臂突然刺穿复制人的胸膛，她在消散前对温念微笑：“记住…你才是…”
话音未落，培养舱爆炸的气浪将温念掀飞。沈确扑过来护住她，后背被金属碎片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
温念拖着沈确爬进应急舱，他的瞳孔已经开始扩散。
“听着。”她撕开他染血的衬衫，将电极贴在自己心口，“现在我要把心跳同步率调到500%。”
沈确艰难摇头：“你会…心脏爆裂…”
“那就赌一把。”她吻住他冰凉的唇，“看我能不能用疼痛…把你拽回来。”
心率监测仪发出刺耳长鸣——她的心跳停止了。
而沈确的心跳曲线，突然剧烈波动起来。
温念在深海般的黑暗中听见电子音：【WS-Q128终极协议激活】
她睁开眼，看见沈确正将蓝色液体注入她颈动脉。
“欢迎回来。”他的睫毛结着冰晶，“你刚才死了一分十七秒。”
温念摸到心口的金属薄片——那是沈确分给她的一半纳米接收器。
“为什么…”她声音嘶哑，“宁可自己失控也要救我？”
沈确将额头抵住她的，呼吸交错：“因为…”
全息屏突然弹出警报：【检测到记忆清洗程序强制中断】
两人同时头痛欲裂，破碎的记忆碎片
记忆画面里，十五岁的沈确跪在雪地中，怀里抱着昏迷的温念。
“用我的基因链修补她的！”少年对着手机怒吼，“如果她活不下来，你们也别想得到完整数据！”
镜头切换至手术室，医生将针剂刺入少年后颈：“副作用是终生疼痛同步，你确定吗？”
“加倍都可以。”少年盯着玻璃另侧的温念，“我要她活着…哪怕忘了我。”
暴风雪停歇时，温念用绷带缠紧沈确流血的后背。
“现在怎么办？”她指着开始融化的实验室，“你的毕生研究…”
沈确突然将她压进逃生舱，安全带扣住她手腕：“新课题有了。”他启动舱门锁，“《论如何让实验体心甘情愿当囚徒》。”
温念笑着咬他喉结：“数据呢？”
“正在生成。”他按下她左胸的接收器，舱内投影出双人心跳谱线，“看，同步率1000%…”
逃生舱冲进极光中的瞬间，南极实验室在身后轰然崩塌，无数蓝闪蝶从废墟中飞向星空，翅膀上的荧光连成一句话：
【囚禁即是自由】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