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雨中的心跳频率

周一早晨，施晴咬着吐司冲进教室时，发现程野的座位空着。她放下书包，装作不经意地问前桌赵明宇："程野呢？"

"被林老师叫去办公室了。"赵明宇转着笔，"好像是为了文化祭的事。"

施晴点点头，目光却忍不住飘向教室门口。自从上周篮球赛结束后，苏曼对程野的攻势明显升级，每天都会"偶遇"他好几次。而程野虽然礼貌但保持距离的态度，让施晴心里那点莫名的不舒服消散了不少。

教室门突然被推开，程野大步走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他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施晴身边，俯身凑近她耳边："猜猜刚才林老师说什么？"

他呼出的热气拂过施晴的耳垂，让她整个人僵在座位上。程野身上那股阳光晒过的棉T恤味道混合着淡淡的薄荷香气，霸道地占据了她所有感官。

"什、什么？"施晴结结巴巴地问，手里的自动铅笔"啪"地断了一截铅芯。

"学校要举办秋季文化祭！"程野拉开椅子坐下，眼睛亮得像星星，"而且每个班都要出节目，我们班决定开咖啡店。"

施晴松了口气："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

"重点是，"程野突然抓住她的手，"咖啡店需要甜点师，我推荐了你。"

"什么？！"施晴猛地抽回手，"我、我不行的！我只是随便做做..."

"谁说的？你做的甜点比学校外面那家网红店好吃多了。"程野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而且我会帮你，我申请当服务员。"

施晴正要反驳，班主任李老师走进教室，文化祭的讨论立刻变成了全班议题。经过一节课的投票，班级最终确定开主题咖啡店，施晴毫无悬念地被推举为甜点负责人——毕竟全班都知道她有个"甜点狂魔"的外号。

"就这么定了，"李老师合上记事本，"施晴负责甜点，程野、赵明宇和苏曼等六人担任服务员，其他人分组负责装饰、采购和宣传。"

施晴听到苏曼的名字时，胃部莫名抽搐了一下。她偷偷瞄了眼程野，发现他正专注地在笔记本上画着什么。

下课铃响，程野立刻把笔记本推到施晴面前："看，我设计的菜单！"

纸上画着精致的咖啡杯图案，旁边列着几行字：「晴晴特制——草莓奶油蛋糕卷/巧克力熔岩杯/抹茶红豆大福（限量供应）」，每个甜品后面还画了小爱心。

"你..."施晴耳根发热，"谁让你用我的小名当菜单名的？"

程野咧嘴一笑："多合适啊，'晴晴特制'，听起来就甜。"他故意拖长音调，"就像你一样。"

施晴抓起笔记本拍在他胸口："闭嘴！"却掩不住嘴角上扬的弧度。

放学后的烘焙社，施晴正和林小夏讨论文化祭的甜点方案，程野破天荒地出现在了活动室门口。

"打扰一下，"他敲了敲开着的门，"李老师让我来问问初步的甜点清单和预算。"

林小夏促狭地看了施晴一眼："哟，这么快就来'帮忙'啦？"

程野大咧咧地走进来，顺手从施晴正在搅拌的碗里挖了一指奶油："哇，这么甜？"

"那是我做夹心的！"施晴拍开他的手，"你怎么跟小时候一样，老偷吃我东西。"

"因为我抢来的比较香啊。"程野舔着手指，突然正经起来，"说真的，你需要什么材料尽管列出来，我表哥在批发市场工作，能拿到优惠价。"

三人讨论到天黑，最终确定了五种甜点和两种饮品的方案。林小夏有事先走，活动室只剩下施晴和程野。

"你小时候，"程野突然开口，"第一次做蛋糕还记得吗？"

施晴停下记笔记的手："当然记得，我把厨房搞得一团糟，最后成品硬得像石头。"

"但你坚持要给我尝，"程野笑着回忆，"我咬了一口差点崩掉牙，还是硬着头皮说好吃。"

"你那时候真傻。"施晴低头搅拌碗里的面糊，掩饰自己发热的脸颊。

"现在也傻，"程野轻声说，"傻到觉得你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

施晴的手一抖，面糊溅到了桌上。程野自然地拿起抹布擦掉，他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施晴的手背，像一道电流窜过她的全身。

窗外突然响起雷声，紧接着大雨倾盆而下。

"糟糕，"施晴看向窗外，"我没带伞。"

"我带了。"程野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不过有点小..."

两人站在教学楼门口，望着如注的雨幕发愁。程野突然脱下校服外套罩在施晴头上："这样，你顶着这个，我们共用一把伞跑回去。"

"那你..."

"我没事，反正回家就几步路。"不等施晴反对，程野已经撑开伞，搂住她的肩膀冲进雨中。

雨比想象中还要大，小小的伞根本挡不住四面八方袭来的雨滴。程野的外套很快湿透了，施晴能感觉到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T恤传来。

"小心水坑！"程野突然拦腰抱起施晴，跳过一个大水洼。施晴惊叫一声，本能地搂住他的脖子。两人四目相对，程野的睫毛上挂着雨珠，在路灯下闪闪发亮。

"放、放我下来！"施晴挣扎着说，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程野笑着放下她，却仍紧紧握着她的手："跑起来！"

他们在雨中狂奔，像两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施晴的鞋子全湿了，头发也滴着水，却莫名觉得快乐。程野的手温暖而有力，让她有种奇妙的安心感。

跑到分岔路口时，程野突然停下："等等。"

施晴喘着气看他："怎么了？"

程野伸手拨开黏在她额前的湿发："你睫毛上有雨滴。"他的拇指轻轻拂过她的眼睑，"像钻石一样。"

施晴屏住呼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程野的脸慢慢靠近，她的心脏跳得快要爆炸——

"程野！施晴！"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魔咒。苏曼撑着一把透明雨伞站在不远处，脸上带着假笑，"你们怎么淋成这样？"

程野退后一步，手却仍握着施晴的："雨太大，伞不够用。"

"真是的，"苏曼走过来，故意挤到两人中间，"程野，我正好有事找你商量，关于文化祭的。"

施晴感觉程野的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手，然后松开："明天再说吧，我们先送晴晴回家。"

"不用了，"施晴突然说，把程野的外套还给他，"前面就是我家，你们聊。"不等程野回应，她已经冲进雨里。

跑出一段距离后，施晴才慢下脚步。雨水混合着不知名的情绪从脸上滑落。刚才那一刻，程野是想...吻她吗？

回到家，施晴刚换好干衣服，手机就震动起来。是程野的消息：「到家了吗？别感冒了。」

施晴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不知如何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PS：苏曼只是问文化祭的服装统一问题，别多想。」

她咬着嘴唇打字：「我多想什么？关我什么事。」发送完就后悔了，这语气活像个吃醋的小女友。

程野回复得很快：「因为某人跑走时的表情，就像吃了我最后一颗限量版巧克力。」

施晴把脸埋进枕头里尖叫一声，然后回复：「自恋狂！我是怕我妈担心！」

程野发来一张照片，是他湿漉漉的头发和灿烂的笑容：「看，我也安全到家了。明天见，我的甜点师大人。」

施晴盯着照片看了好久，最后轻轻点了保存。窗外，雨仍在下，但她的心里却像有什么东西悄然绽放，比任何甜点都要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