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死得不明不白的侄子,想到卧床吐血的大哥,沈千雄只觉心弦被狠狠拨动,竟是痴住了,立在驿栈楼下,只想听听那故事里的萧仲,究竟能不能报了这血海深仇!
渐渐地,他整个人都被拽进了那古墓里,脖颈后头阵阵发凉,自己也手执一盏孤灯,行走在昏黄的墓道中。
墓里的尸鳖,竟有小牛犊那么大!
当那萧仲发出一记独门秘技,将尸鳖斩杀时,沈千雄悬着的心也跟着落回了肚子里。
只觉那秘技,当真是——恐怖如斯!
“我命由我不由天!”
一句点睛之语,掷地有声。
楼下的沈千雄被砸了个热泪盈眶,浑身热血奔腾,共鸣不休。
越往下听,越是心潮澎湃,眼看萧仲一路摧枯拉朽,就要取得最终秘藏,沈千雄激动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偏偏就在这时,那道清朗的声音,停了。
没了!
沈千雄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过去。
这感觉,就像在蚌女仙的榻上,洪峰将泄未泄之时,被硬生生憋了回去,简直要人老命!
他站在原地,抓心挠肝地纠结了半天,终究是没能忍住。
“进驿栈,休整!”
沈千雄本就是个豪爽的性子,当即让人扛了二十坛抚陵城最出名的青梅灵酿,亲自叩开了那间厢房的大门。
一进门,他抱拳就问。
这才知道,这《萧仲复仇记》是房中这位先生自个儿编的传奇故事。
至于结局?
木九渊摊了摊手,笑得像只狐狸:“结局嘛,还没写出来!”
沈千雄两眼一黑。
结局……你他娘的告诉我结局还没写出来?!
“今夜,今夜能写得出来吗?”沈千雄眼巴巴地瞅着木九渊那只握笔的手,活像在看什么救命稻草。
木九渊沉吟片刻,吊足了胃口:“或许?”
沈千雄当即下了决心,转头吩咐左右,安排侄媳晋兰在驿栈歇息一夜,洗去风尘,明日再梳妆齐整赶赴东都。
这边厢,木九渊在桌前坐定,一手拎起沈千雄送来的青梅灵酿,就着坛口痛饮,另一手挥笔如飞,写下漂亮文章。
沈千雄一看,好家伙,这不就是自己寻了一辈子的知己吗!他也不甘示弱,抓起酒坛子,木九渊饮一坛,他便干两坛,以示诚意。
写到一半,木九渊“啪”地掷下了笔:“没灵感了。”
“无妨,无妨!来,先生请满饮此坛!”沈千雄赶紧拍开一坛新酒的泥封,亲自递了过去。
木九渊倒有些过意不去,提议道:“不如先讲个莫欺少年穷的故事……”
沈千雄把脑袋点成了鸡啄米。
可这废柴逆袭退婚流的故事刚开了个头,木九渊话锋一转,又说起了缠绵悱恻的爱情悲剧。
隔壁房里的晋兰兰本就心碎,被这故事触动了心事,竟也摸了过来,静静地坐在沈千雄身后听着。
酒意上头,沈千雄终于憋不住,起身去了茅厕。
他前脚刚走,木九渊的声音便幽幽续上:“可怜那云娘,等不回夫郎只言片语,痴痴守望,最终化作了一块望夫石。”
“没有……只言片语么……”晋兰身子恍惚地晃了晃,喃喃自语,“我的夫郎,也是……没给我留下半句知心的话……”
木九渊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他微微躬身,凑近了些,直视着晋兰。
“你的夫郎出事之前,可曾与你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