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还歪着脑袋，用喙梳了梳自己金灿灿的羽毛，姿态优雅。

木九渊：“？”

他低头，看看肩上那只自顾自梳理羽毛的扁毛畜生，再看看林晚，脸上明晃晃写着四个大字：什么玩意儿？

林晚的嘴角抽了抽，再抽了抽。

全场死寂。

木九渊斜眼瞪着肩膀上的小金雀。

只见它生着一个毛茸茸的圆脑袋，脑袋上本有一撮呆毛，方才飞得急，被风吹成了两瓣，梳了个中分。

羽毛是奇异的金色，被这西河的灯光一照，晃得人眼花。

它左右看了看，忽然矮矮地蹲下身体，长长的尾羽高高翘起……

木九渊脸色一变，扬手就要把它拍飞。

林晚眼疾手快，一把将小金雀薅到了手里。

软软的毛，手感极佳。

她赶紧解释：“它是要开屏，不是要拉屎！”

木九渊：“……”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眼见小金雀选中了人，那艘华丽的画舫立刻顺流而下，稳稳停在木九渊最近的岸边。

蚌女仙伸着懒腰坐起，斜斜倚着五色斑斓的蚌壳内壁。她一条胳膊高高抬起，抚向蚌壳顶端，另一只手顺着肩头缓缓滑下，葱白的指尖划过玲珑的曲线，最后落到了脚踝。

她垂着头，一道勾人的视线从肩臂之间飘了出来，直直荡向木九渊。

“噢——嗐！”

岸边的人群爆发出既兴奋又遗憾的巨大吁声。

“看看我们的小金雀！”蚌壳边的彩衣老鸨扯着嗓子大喊，声音尖细又夸张，“替蚌女仙择了何等俊俏的男儿郎！这，莫不成就是天注定的缘分！好郎君，您可要开开恩，千万别引得我们蚌女仙为爱痴狂，抛下我们这一船人跟您私奔哟！”

三言两语，就把明码标价的买卖，说成了惊天动地的缘分。

入城前，木九渊和林晚都易了容。因要来这等地方，没刻意扮丑，只微调了五官，往人堆里一站，反倒十分醒目。

蚌女仙抬眸一掠，见木九渊长身玉立，相貌英俊，气质不凡，心下暗喜。

这金雀她养了几年，早已心意相通。人群里哪个最出挑，这雀儿便会听她心意，落在谁的肩上。

她早就在为自己谋出路。如今看着风光，实则命脉全握在老鸨手里。都不用打骂，只要故意多安排几个恶心的客人，就够她受的。

当初是为钱财入行，如今钱挣够了，便盼着一位有钱有貌的郎君带她脱离苦海。

她拧动腰肢，水蛇似的站了起来，手还搭在蚌壳上，发出一声又低又媚的惊呼：“这位郎君，奴家是不是在梦里见过你？为何你的容颜，竟这般熟悉？！”

此言一出，岸边人群的哄闹声更大了。

名伎从良，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名场面！

“木九渊，”林晚斜了他一眼，把手里的小金雀递过去，“你的梦中情人哦！千里姻缘一线牵哦！去呗，见识见识什么叫勾魂的妖精！”

她偏头看向那蚌女仙。

只见那女子摆出一副凄楚又欲言又止的模样，眼神柔弱，把“我不要你的金子只要你的人”这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

林晚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

她垂下头，正色道：“去吧，要‘送礼’，这是个好机会，我不会乱吃醋的。”

说着，硬把小金雀往木九渊手里塞。

她挤出笑脸，望向他。

木九渊却怪异地盯了她一下，随即眉毛一吊，满脸都是对败家媳妇的不满：“小晚儿，一斗金子！你知道能买多少幻兽？三百多头！”

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