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的语调，冷静得没有一丝起伏，也无情得可怕。

她一句话也不说，就那么看着他，眼泪毫无征兆地漫出眼眶，一颗接一颗地滚落。

木九渊起初还维持着那份镇定，可渐渐地，他有些招架不住了。他抬起手，动作笨拙地去给她抹眼泪，结果越抹越多。

那张严肃认真的脸很快就彻底碎裂，他手忙脚乱地解开她腕间的束缚，抓起她的手腕往她自己脸上按：“你自己擦！别哭了！”

他一副病急乱投医的模样。

“哭什么，你不是该高兴吗？”他拧着眉，薄唇抿成一条死紧的直线。

她却像个坏掉的木偶，一动不动，只会无声地流泪。

“小晚儿，”他嘴硬地维持着最后的倔强，“你别想骗我。那时候，我在玉简里听到你说喜欢我，你知道有多假吗？你以为能骗得过我？小晚儿，我可是个天才！还有，我刚抓到你的时候，你分明怕我怕得要死，是因为同心契，才费尽心思跟我周旋，你以为我真傻，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慢慢垂下了眼睫。

这层窗户纸，终于被他捅破了。

“你一直在等的，不就是我今天这句话？我从不反悔，说放你走，就一定会放你走。你怎么反倒不高兴了？”他皱着眉，是真切的不解。

“好。”她终于开了口。

一个字，轻飘飘的，却让木九渊瞬间屏住了呼吸。他整个人下意识地向后缩了寸许，紧张地盯着她。

“我明白了，”她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你只是在看戏。”

她眼里的水光重重一晃，被她死死忍住，没再掉下来。

木九渊的心也跟着那一晃，悬在了半空，摇摇欲坠：“不是……”

她抬起手，解开了衣带，外袍滑落在地。

水绸缎飞旋而出，瞬间将车门车窗封得严严实实。

纯白的中衣衬得她身形更加纤细，木九渊瞳孔骤缩，喉结剧烈滚动，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呆呆地看着她。

她又去解中衣的衣带。

“就这样吧。今日，今时，就在这里。”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波澜，“你拿走你想要的，然后我离开，我们两不相欠，再不相见。”

他猛地攥住了她的手！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眼底泛起赤色，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她眼里的清泉颤了颤：“把你想要的给你，然后把心收回来。你不用担心，我没问题，这很简单。”

她拨开他的手，轻轻一拉，中衣坠地。

木九渊猛地闭上眼，头狠狠偏向一旁。

“谁说要在这里！”他大口喘着粗气，“把衣服给我穿起来！”

“何时何地，有什么区别？”她的声音淡得像一阵风，“不都一样吗？快点，来吧，早点完事，我好早点走。”

“啊——！”木九渊彻底抓狂了。

他一把抓起地上的衣裳，胡乱地往她身上套。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他语无伦次，“我现在又没到绝境，我还能护得住你……你现在慌什么！要走也不是现在走！”

他烦躁地去绑她的衣带，大手抖得不成样子。

“所以你还想再戏弄我一阵子，是吗？”她问，“看我演戏很有意思？”

“我没有！”他想也不想地否认，“没有戏弄你！”

“那是什么？”她抬起脸，“明知道我只是为了保命才虚与委蛇，你还假装不知道，把我留在身边，这不是戏弄我是什么？”

他呼吸一窒：“要不是你现在真的喜欢我了，我怎么会发现你当初的喜欢是假的？”

她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