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零沉默了半晌,终于又吐出三个字。
“我下不去。”
她说着,还瞥了一眼脚下。
他们现在可是在几丈高的树杈上。
她现在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更不会什么劳什子轻功。
跳下去?
她还没活够呢。
“啊?”风愣住了。
他看着月季零那张一本正经的脸,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差点没笑出声。
“抱歉,是在下的疏忽。”他忍着笑,重新伸手圈住月季零的腰,带着她翩然落地。
这个女人……
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他原以为,能被大祭司选中、能让宫主另眼相看的人,必定是个心机深沉、八面玲珑的角色。
可现在看来……
她那些让人看不透的沉默,不是在思考什么阴谋,可能……只是单纯的反应慢?
她那副死人脸,也不是因为冷漠,而是情绪波动太小,根本不足以在脸上形成表情?
一个善良、仁慈,甚至有点迟钝的女人。
宫主把这样一个人放在嗜杀宫里,真的……没问题吗?
“谢谢。”月季零站稳后,朝他点了下头。
她环顾四周,林子一个样,路也一个样,随即又转头看向风。
“请问……下面往哪边走?”她是路痴,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风的笑意差点没绷住,他抬手指了个方向,“这边。”
月季零应了一声,便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朝那边走去。
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宫主有令,四大长老只负责考验,就算她有资格当宫主夫人,也绝不准再出手相助。哪怕她将来在嗜杀宫里被那些狠角色生吞活剥了,也只能看着。
就她这副样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性子,真的能活下去?
不过……她会在意吗?
风摇了摇头,想不明白。
月季零走着走着,不远处,嗜杀宫总部的城墙轮廓已然可见。
她忽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
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从头到尾,她手上连一块木牌都没有。
嗯?
她偏了偏头,看见不远处靠着树休息的一个男人。
那不是之前给她带路的那个好人大叔吗?哦,不对,看着不算大叔。
月季零脚步一转,慢慢挪了过去,在那人旁边蹲下。
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对方的胳膊。
没反应?
再戳。
还是没反应?
月季零默默伸出两根手指,并拢,用力一戳!
那人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月季零也正瞅着他。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冷若冰霜。
沉默……对视……
十秒过去了。
三十秒过去了。
一分钟过去了。
终于,月季零先开了口:“那个……”
男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真要比起来,他这张脸比月季零的更像一块冻肉。
“你介意把你的木牌给我一个吗?”月季零指了指他腰间挂着的一串木牌。
“介意。”男人吐出两个字,多一个字都嫌浪费。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似乎这世上就没什么事能让他多费点心神。
“哦,那我自已拿了。”
月季零话音刚落,那人猛地睁开双眼,死死地瞪着她!
他错愕地发现,月季零手上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块木牌,而那木牌……正是从他腰上消失的那一块!
月季零一脸无辜。
她问过了,他不给,那她就自己拿。他要是肯给,她就不自己拿了。
反正,木牌她今天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