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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逆向生长

春风未抵达的情书

2007年4月15日凌晨三点,陆沉川在病床的镇痛泵嗡鸣中惊醒,床头柜上的银杏叶标本突然渗出嫩绿汁液,像要逆着季节活过来。

陆沉川扯开氧气面罩,颤抖着摸出枕头下的怀表

陆沉川又提前了...

表盘玻璃内侧凝结着1997年的雨水,这次是五分钟。突然剧烈咳嗽,掌心的血渍在病历本上晕开

陆沉川林絮...你现在应该看到第二封信了...

他左手小指残缺的断面开始发烫,这是十年前被时空裂缝吞噬的代价。此刻在1997年的时空,林絮正用放大镜观察那截指骨——它在她抽屉里生根了。

桐花镇邮局的地下档案室泛着霉味,林絮举着煤油灯的手指在颤抖,1997年4月的派件记录簿上,青梧巷17号的位置爬满银灰色霉斑。

林絮用镊子夹起正在发芽的指骨

林絮张叔!这玩意儿...在吸我的血!

灯影摇晃中,嫩芽突然缩回骨缝

张叔,举着老花镜倒退半步

张叔造孽啊!这分明是活人骨!

突然抢过档案簿

张叔你看,所有经手过青梧巷信件的人...

翻到1987年页面的手指顿住

张叔都失踪了

煤油灯爆了个灯花,林絮没看见自己影子正分裂成两个——一个扎着马尾,另一个却是短发及肩的成熟女人。

林絮抓起档案转身就跑

林絮我去化工厂找线索!

木门撞在墙上时,柜顶的九十年代电报机突然自动打印:快逃2007/04/15

陆沉川的轮椅碾过2007年化工厂遗址的野草,他怀里揣着今天必须寄出的第十二封信。十年前爆炸形成的深坑里,此刻正涌出1997年的雨水。

陆沉川对着空气说话

陆沉川你还在吗?

从口袋掏出银质打火机

陆沉川我知道你在偷看。

突然点燃信件扔向深坑

陆沉川告诉那个蠢系统,别想再修正时间线!

火焰在坠入深坑的瞬间冻结成蓝色晶体,坑底浮现出林絮1997年的倒影。她正弯腰捡起他刚烧毁的信件残页,两个时空的雨滴在量子泡沫里相撞。

林絮的帆布鞋陷在1997年的泥泞中,手里那张烧焦的纸页上,陆沉川的字迹正在重组:"别相信2007年的我..."

林絮对着废墟大喊

#林絮你到底是鬼还是外星人!为什么这些信能穿越时...

被爆炸残骸突然的位移打断

生锈的输油管发出齿轮转动的声响,林絮倒退着撞上温热的人体——二十六岁的陆沉川正从时间褶皱里跌落,他风衣上沾着2007年的银杏叶。

陆沉川用残缺的左手掐住林絮脖颈

陆沉川你不该来...

突然被胸口蔓延的黑色血管逼出惨叫

陆沉川快走!他们要来了...

林絮挣扎中扯开对方衣领,瞳孔地震

#林絮你锁骨上的瘀斑...和昨天那个你一模一样!

摸到他口袋里的药瓶

#林絮这是...抗癌药?

陆沉川的怀表突然爆出强光,两人在时空气泡中看见惊悚画面——病床上的陆沉川正用手术刀剜出心脏,而那颗心脏在1997年的地底跳动。

凌晨的邮局值班室,林絮把银杏叶泡进酒精瓶。叶片上的脉络正逆向生长,拼出"救他"的笔划。

林絮,对着显微镜喃喃自语,细胞分裂速度是正常值的三百倍...突然抬头

林絮张叔!如果有人在未来死亡,但他的细胞还在过去活着...

钢笔尖戳穿稿纸

张叔,抱着热水袋发抖

张叔那就是阴阳簿出了错,阎王要收两份魂。

突然指着窗外

张叔丫头!你种的那盆野草...

窗台上从指骨里长出的植物,此刻结出了裹着人皮的果实——那分明是个蜷缩的婴儿,掌心攥着带邮戳的脐带。

林絮打翻酒精灯

林絮是银杏果!可怎么会...

火焰吞没病历本时,婴儿突然睁开双眼

林絮他的眼睛...和陆沉川一样!

在2007年的病房,生命监护仪发出刺耳鸣叫。陆沉川看着自己苍老的手背突然变得光滑,床头那株银杏树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他的时间开始倒流,而林絮的时间正在加速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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