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包拯脸色一沉，语气添了几分寒意：“藩王本就盯着陛下子嗣稀薄，看来此番是真要铤而走险了！”

珍珍心头一紧，忙颔首附和：“就怕他们狗急跳墙，对皇子公主下手。”

包拯沉沉点头，话锋陡然一转，语气郑重起来：“对了，说说你的婚事。”

珍珍慌忙摆手，一脸急切：“哥，不急不急，我还小呢！”

包拯眉头一蹙，耐着性子劝道：“眼下就得相看了，你懂什么？你看着年纪小，可好儿郎就那么几位，这会儿不挑，将来只能捡旁人剩下的。”

珍珍满脸不甘，语气又委屈又坚定：“哥，我真不想早嫁人！大好年华，难道就要困在后宅里打转？”

话音刚落，逍遥子与李云凡恰好推门而入，逍遥子当即抚掌笑道：“说得极是！我的徒弟，本就该云游四海、快意江湖，怎可困于后宅方寸地？”

包拯见状连忙起身行礼：“逍遥子前辈。”复又苦口婆心，“珍珍终究是公主身份，若有合心意的，先相看着也好。万一将来陛下赐婚，到时二人相看两厌，才是真难堪。”

话落，包拯眉眼柔和几分：“对了，你嫂子带着包义那孩子也快回京了，明年便要考国子监。”

珍珍眼睛瞬间亮得似星辰，欢喜地拽住包拯胳膊追问：“当真？这可太好了！”

包拯笑着点头：“自然当真。”

珍珍又急切追问，满眼期待：“那娘呢？娘是不是一同过来？”

包拯语气轻快：“跟你嫂子一块儿来！我接连写了好几封信劝，你娘总算松口，肯来京城住了。”

珍珍脸上的欢喜淡了些，眉头微蹙，面露忧色：“可娘素来厌弃京城车马喧嚣，这般住着，定要憋屈了。”

包拯轻叹一声，眉宇凝着忧色：“我岂能不知？可她年纪大了，总不能孤零零守在乡下，万一哪天染了风寒、头疼脑热，身边连个端茶递水的人都没有，我这心里实在放不下。”

珍珍听罢，眉头渐渐舒展，眼神软了下来，轻轻点头：“也是，娘在身边，咱们才能真安心。”

她忽然眼睛一亮，起身就要往外走，急声道：“我这就吩咐下人收拾屋子去！”

包拯笑着抬手拦她，无奈道：“急什么？最少还要两月才到呢。”

珍珍脚步一顿，想了想点头：“那便等他们来前半月动手收拾，可被褥得提前备着，贴身用的务必软和，嫂子好些年没回京了，断不能怠慢。”

包拯话锋再转，神色认真：“还有你的婚事，我说的话你得放在心上。哥也不是不开明，你若有中意之人，只管跟我说，哥帮你考量把关，合适便先定下。”

珍珍脸颊微热，低头应道：“知道了哥。”

包拯轻叹，语重心长：“官家的意思，想来还能留你几年自在。可再过几年，你再拿年纪小说事，便说不通了。”

珍珍乖巧点头，软声应下：“知道了哥。”

包拯眉头复蹙，语气沉了几分：“宫里这事，官家必定要查，多半是私下暗查，绝不会摆到明面上，免得人心惶惶。”

珍珍颔首附和，神色凝重：“我也是这般想，明着查反倒打草惊蛇。”

包拯一走，李云凡立马凑上前，指尖不自觉攥紧衣角，急切追问：“你当真要相看，当真要成婚了？”

珍珍垮着小脸，耷拉着肩膀叹气，满是愁绪：“我才不愿呢！能拖几年是几年，不然再过些时日，拿年纪小搪塞不住，陛下若直接赐婚，我半点由不得自己。”

李云凡定定望着她，眼底藏着旁人难察的亲情——相处数载，早当自己姐姐了，轻声问道：“那你心里，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

珍珍眼睛骤然一亮，瞬间来了精神，掰着手指头细数，满是憧憬：“首先得模样周正，再者文能安邦、武能胜过我！最要紧的是，我梳妆打扮时，他得耐着性子等，半分不能催！”

李云凡瞧她这般模样，又气又笑，无奈扶额：“我的好姐姐，你如今的武功，放眼当下怕是唯有你师傅能压一头。你这哪里是找夫君，分明是要寻天下第一！再说你自身身手都快称得天下第一了，哪儿找这般人去？”

一旁逍遥子看着徒弟，笑叹：“依我看，她哪是真要找这样的人，分明是拿这话当借口罢了！真要寻，反倒得按这标准来——再说，你心里的要求怕是也不低吧？”

珍珍挺直腰板，理直气壮：“我自己这般能耐，找夫君自然要找个与我平等的！若是能耐不如我，他自己心里岂不自卑？”

逍遥子指着她连连摇头：“你啊你，这性子真是半点没改！”

说着又提了句，还有位未回京的，身子没彻底养好，苗娘子想留着多调理些时日，赵祯也准了。

恰逢今日是珍珍每月两次的施粥日，她转身便往城外粥棚去了。

另一边盛府，林噙霜得了盛紘应允，带着墨兰与盛长枫坐上马车，往汴京城最红火的寺庙祈福。车行半路，见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林噙霜掀开车帘一角，纳闷问道：“这是做什么？怎的这般多人？”

盛长枫探头瞧了瞧，忙回道：“小娘，是明慧公主在施粥呢！她每月都施两次，今儿正巧撞上了，来领粥的都是吃不饱饭的穷人和乞丐。”

林噙霜闻言，按着车帘细细打量，一眼便瞧见粥棚前施粥的珍珍——模样出众，气度不凡。她心头暗忖：若是我的墨兰能有这般尊贵身份，该多好！

可看着看着，她忽然浑身一震，下意识低唤一声：“娘……”

墨兰连忙扶住她，慌声问道：“小娘，你怎么了？没事吧？”

林噙霜猛地回神，强装镇定摆手：“没事没事，快把帘子放下！”

车帘落下，她心口仍砰砰直跳，脑子里乱作一团：这明慧公主，怎的长得这般像我娘年轻时的模样！当年家里遭难被抄，只剩我一人独活，母亲年轻时的模样，我记得一清二楚，半分错不了！

林噙霜满心心事，可到了佛寺，还是敛容上前上香。她对着佛像虔诚叩拜，心中默念：佛祖庇佑，我那苦命女儿，若已离世，便让她地下安息，早入轮回；若尚在人世，求您指引，让我寻到她，也好尽一份做母亲的本分。

盛长枫紧随其后上香，指尖捏着香烛，满心恳切：此番应试在即，求佛祖保佑我一举中榜，往后便能为小娘、为妹妹们撑起一片天。

一旁墨兰也对着佛像深深下拜，眼里满是憧憬，暗自祈求：愿佛祖赐我一段好姻缘，得嫁高门显贵，往后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