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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康瞪着眼睛较劲：“你谁啊就叫我弟弟？我家就我一个，没姐姐！”

珍珍笑了笑，话锋一转：“我知道你不喜欢丘处机，对不对？”

完颜康一愣，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你们练武的时候我见过啊。”珍珍撇撇嘴，“他看你的那眼神，冷冰冰的全是苛责，半点当师傅的样子都没有，换谁都不喜欢他。”

完颜康没吭声，显然是被说中了心思。珍珍见状，抬手解了侍卫的定身术，又随手点了他们的昏睡穴，才凑近他低声说：“我跟你说个秘密，要不要听？是关于你娘的。”

“我娘的秘密？”完颜康眼神一动，“你说。”

“你娘为什么总住在那间茅草屋，还天天抱着一把枪？”珍珍故意卖了个关子，见他急着追问，才认真说，“因为你爹根本不是完颜洪烈，你的亲爹叫杨铁心，是个汉人。”

“你胡说！”完颜康猛地拔高声音，满脸怒气，“你别污蔑我娘！我就是完颜洪烈的儿子，是金人的小王爷！”

“我没骗你，你可以去问你娘，不过最好别让完颜洪烈知道。”珍珍语气笃定，“这是我亲耳听见你娘亲口念叨的，当时她在茅草屋里发呆，我就在屋顶上听着。”

她看着完颜康震惊又抗拒的样子，继续说：“你天天讨厌汉人，可你自己就是实打实的汉人后代。丘处机不喜欢你，不光是因为你性格冲，还因为你是完颜洪烈养大的，性子跟他越来越像，满是傲气和戾气。”

树上的逍遥子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了，心里暗道：这一下，可有好戏看了。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丘处机那性子。”珍珍撇撇嘴，“他教徒弟的样子，能教出什么成才的？你天赋这么好，偏偏跟着他学些皮毛，刚才那两下还不如不学，他根本没把真本事教给你。”

完颜康心里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亲爹是汉人”的消息，急得直跺脚：“快解开我的穴道！我要去问我娘！”

“解开可以，但你得答应我，回家的时候镇定点。”珍珍按住他的肩膀，认真叮嘱，“别让完颜洪烈看出你不对劲，平平静静去问你娘就好。不然他要是知道你起了疑心，你的日子肯定会有落差——他虽然从小把你养大，但你终究不是他亲生的，他更在乎的是你娘，而你娘对他又一直爱搭不理的，你这点分量，未必能让他护到底，明白吗？”

完颜康咬着牙，狠狠点头：“我知道了！你快解开我！”

珍珍指尖一动，解了他的定身术。完颜康一恢复自由，转身就往王府的方向冲，脚步都带着慌，完全没了之前的嚣张劲儿。

树上的逍遥子飘身下来，看着他的背影说：“你这丫头，倒是敢说，就不怕他回去闹起来，把事情闹大？”

“闹起来才好呢。”珍珍耸耸肩，“总比让他一直被蒙在鼓里，跟着完颜洪烈学坏、练阴毒功夫强。能不能走回正途，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丘处机和包惜弱也真是，把他的身份瞒得严严实实的。”珍珍忍不住吐槽，“说实话，身份这事儿就该早说——不是他不懂事的时候瞎念叨，而是现在他都能明辨是非了，就该清清楚楚告诉他真相。”

“他要是想继续留在金人这儿，大可以教他怎么隐藏身份、谨言慎行，这孩子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根本不用操心。”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点惋惜，“可他们偏不说，就让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金人，金人怎么嚣张、怎么欺负人，他就跟着学怎么来。”

“现在他学坏了，能怪谁呢？还不是怪那些捂着真相不告诉他的人？要是早把根儿上的事儿说清楚，他知道自己是汉人后代，说不定就不会这么排斥宋人、这么横行霸道了。”

逍遥子看着珍珍，满眼赞许：“所以我才执意要收你为徒啊！你这孩子不光聪明，人情世故看得也通透，难得难得。”

珍珍笑着摆摆手，先去解开了那些侍卫的昏睡穴，两人趁着混乱悄悄离开了巷子。那些侍卫醒来发现小王爷和珍珍都不见了，顿时慌了神，赶紧一溜烟跑回王府报信。

而此时的完颜康，快到王府门口时，忽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翻江倒海，脚步沉稳地往里走。侍卫们见他神色平静，不像之前那般暴躁，都有些纳闷，喊了声“世子”，就被他挥手打发了：“你们去忙吧，不用跟着我。”

他一步步走到母亲的院落，刚进门，就听见包惜弱温柔的声音：“康儿来了？”

完颜康没应声，转头对门口的侍女说：“都出去，我想跟娘单独待一会儿。”

等所有人都退出去，房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的平静瞬间崩塌，语气带着难以抑制的急切和颤抖：“娘，你告诉我，我的爹到底是谁？”

包惜弱心里咯噔一下，眼神瞬间慌乱：“你怎么会这么问？”

“有人跟我说，我是汉人，不是金人，身上流的全是汉人的血，半分金人的血脉都没有——这是真的吗？”完颜康紧紧盯着母亲的眼睛，不肯放过她一丝表情。

“谁跟你说的？”包惜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不用管谁跟我说的！”完颜康提高了音量，“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我到底是不是金国的小世子，是不是这完颜王府将来能继承王位的人？还是说，我真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汉人后代？”

包惜弱看着儿子通红的眼眶，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终究再也瞒不下去，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愧疚：“是……你是汉人的后代，你的确不是完颜洪烈的孩子。”

完颜康踉跄着后退一步，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痛苦，声音都带着哭腔：“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难怪你总念叨着不让我欺负汉人，不让我欺负汉人……原来我自己就是汉人！”

包惜弱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你从小就把完颜洪烈当成亲爹，他疼你、宠你，给了你锦衣玉食的生活。我怕告诉你真相，你接受不了，更怕你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娘给不了你这些，只能看着你在王府里安稳长大。”

她哽咽着继续说：“你也看不起娘吧？觉得娘明明能享荣华富贵，却偏要守着那间茅草屋，抱着一把旧枪。可娘没办法啊！当年我怀着你，完颜洪烈把我接到这儿来，可我当初就不该救他！若不是我，杨家村的人也不会全死，你亲爹杨铁心……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

完颜康猛地想起丘处机那冷冰冰的态度，想起他总带着偏见的贬低，心里的委屈和愤怒一下子涌了上来：“那丘处机是不是也知道？！他也一直瞒着我，还处处看我不顺眼、贬低我！”

他攥紧拳头，眼神里满是决绝：“我不跟他学武了！从今往后，让他别再来了！” 多年来的认知被彻底推翻，亲爹的谜团、师傅的偏见、母亲的隐瞒，像无数根刺扎在他心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珍珍托着下巴琢磨：“我觉得除了师傅说的两条路，还有第三种可能——完颜洪烈养了他十几年，真心疼他宠他，这份养育之情总不能说断就断吧？说不定他会选择留下来，既不否认汉人的血脉，也不丢了这份亲情。”

她撇撇嘴，又补了句：“而且按他娘说的，他亲爹杨铁心，当年放着孤儿寡母不管，跑去救兄弟的妻子，最后还下落不明。这种男人我可看不上，就算将来真找上门，完颜康未必就愿意认他——毕竟从来没见过面，哪来的感情？”

逍遥子闻言点点头，附和道：“你这么说也有道理，养育之恩和血缘亲情，有时候确实难分轻重，这孩子有的纠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