协理尚功局事务的旨意一下整个后宫都为之侧目。
一个小小的常在竟能得到皇上如此信任插手宫中庶务这在以往是绝无仅有的事。
羡慕者有之,
嫉妒者有之,
更多的则是观望。
人们想看看这个从尚恭局走出来的沈常在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沈绾月没有丝毫得意,
反而更加谨慎。
她深知这份权力是柄双刃剑用好了能助她站稳脚跟用不好便会引火烧身。
第二日她便以协理身份前往尚恭局。
再次踏入这座熟悉的宫殿沈绾月心中感慨万千。
不过数月时间她的身份已然天翻地覆。
从前,
她是这里的女官,
低头做事如今她是这里的协理主子昂首前行。
尚恭局的人见到她,
神色各异。
有曾经与她交好的眼中带着欣喜和敬畏;
有曾经轻视她的此刻却垂首敛目大气不敢出;
还有些心思活络的早已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沈绾月神色平静,一一颔首示意没有刻意摆架子也没有刻意拉拢谁。
她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目光扫过众人:
沈绾月:常在“本宫奉皇上旨意,协理尚恭局事务。往后,各司其职,若有差错,本宫绝不姑息。但若能勤勉尽责,本宫也定会论功行赏。”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众人齐声应道。
群演:微微(众人)“是,谨遵沈常在吩咐!”
接下来的日子沈绾月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尚恭局的事务中。
她熟悉这里的一切哪些环节容易出纰漏哪些人手脚不干净她心里都一清二楚。
她没有一上来就大刀阔斧地改革而是先从核查账目入手。
尚恭局掌管宫人的衣食住行采买繁杂账目向来混乱也最容易藏污纳垢。
沈绾月带着碧莲和几个信得过的旧人日夜核对账目将近年来的采买记录、领用明细一一梳理清楚。
遇到可疑之处便仔细询问经手人不弄明白绝不罢休。
起初还有人试图蒙混过关或是送礼行贿都被沈绾月严词拒绝。
几次下来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便不敢再耍花样只能乖乖配合。
短短半个月尚恭局的账目便被打理得清清楚楚许多陈年旧账上的漏洞也被一一堵住。
采买的成本降低了宫人的用度却没有丝毫减少甚至比以前更加规范合理。
消息传到萧承翊耳中他颇为满意、特意赏赐了沈绾月一对羊脂玉镯以示嘉奖。
沈绾月的能干,
让后宫不少人都暗自警惕。
尤其是失了势的苏贵妃,
更是将她恨得牙痒痒。
她没想到自己不仅没能打压下去这个宫女出身的贱婢反而让她借着协理尚恭局的机会越发站稳了脚跟。
才人:周疏桐“娘娘,这沈绾月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不过是个常在,竟敢在尚恭局指手画脚,把那些人整治得服服帖帖,简直是没把您放在眼里!”
周才人在一旁煽风点火。
苏贵妃端着茶杯,
手指紧紧攥着杯沿,
指节泛白:
苏贵妃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贵妃:苏玉瑶“哼,得意不了多久。一个小小的尚恭局,也值得她如此卖力?她以为这样就能讨得皇上的欢心,稳固自己的地位了?”
才人:周疏桐“那娘娘……我们就眼睁睁看着她这么得意下去?”
贵妃:苏玉瑶“自然不能。她不是想在尚恭局做出成绩吗?本宫就偏偏不让她如意。”
几日后,
尚恭局负责为各宫缝制冬衣的布料出了问题。
一批新到的绸缎竟出现了严重的褪色现象若是做成冬衣怕是穿不了几次就会变得破旧不堪。
负责采买这批绸缎的是尚功局的一个采买管事名叫张全,
是刘德海的旧部也是苏贵妃暗中安插的人。
消息传到沈绾月耳中时她正在核对新一批的炭火采买清单。
群演:微微(侍女碧莲)“小主,这可如何是好?再过一个月,就要给各宫分发冬衣了,若是这批绸缎不能用,重新采买怕是来不及了!”
碧莲急得团团转。
沈绾月放下手中的清单,
眉头微蹙。
这批绸缎她之前看过样品质地优良绝不可能出现如此严重的褪色问题。
其中定有蹊跷。
沈绾月沉声道。
沈绾月:常在“把张全叫来。”
张全很快就来了,
脸上带着一副惶恐不安的样子:
群演:楠楠(管事张全)“参见沈常在。”
沈绾月:常在“这批绸缎是怎么回事?为何会严重褪色?”
沈绾月开门见山地质问道。
张全“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群演:楠楠(管事张全)“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啊!这批绸缎是从江南最大的绸缎庄采买的,之前送来的样品都好好的,谁知……谁知大批量送来的竟然会这样!小的失职,请沈常在责罚!”
他哭得声泪俱下,
看起来十分可怜。
沈绾月冷冷地看着他,
没有说话。
这个张全在刘德海手下时就手脚不干净只是一直没抓到确凿的证据。
这次绸缎出问题十有八九是他搞的鬼说不定就是受了苏贵妃的指使故意给她难堪。
沈绾月吩咐道。
沈绾月:常在“碧莲,去取一匹褪色的绸缎来。”
碧莲很快取来一匹绸缎。
沈绾月拿起绸缎,
仔细查看了一番又放在鼻尖闻了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沈绾月:常在“张全,”
沈绾月的声音冰冷,
张全眼神闪烁了一下,
硬着头皮道:
沈绾月:常在“你确定这批绸缎是从江南最大的绸缎庄采买的?”
群演:楠楠(管事张全)“是……是啊,小的敢以项上人头担保!”
沈绾月:常在“好一个项上人头。”
沈绾月冷笑一声,
将绸缎扔在他面前,
她顿了顿,
语气越发严厉:
沈绾月:常在“你自己看看!这绸缎的料子虽然与样品相似,但织法却略有不同,而且上面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味。江南的绸缎庄,绝不会用硫磺来处理绸缎,因为这会严重损害绸缎的质地和色泽。”
沈绾月:常在“你用次等绸缎冒充上等品,中饱私囊,还故意用硫磺处理,让绸缎褪色,想以此来破坏尚恭局的采买,给本宫难堪,我说得对吗?”
张全脸色煞白,
浑身颤抖,
再也装不下去了:
群演:楠楠(管事张全)“小的……小的……”
沈绾月:常在“说!是谁指使你的?”
沈绾月步步紧逼。
张全眼神躲闪,
不敢说话。
他知道一旦供出苏贵妃,
自己死得会更惨。
沈绾月:常在“看来,你是不想说了。”
沈绾月也不逼他,
沈绾月:常在“碧莲,将张全拿下,关进尚恭局的刑房,仔细审问。另外,派人去查这批绸缎的真正来源,还有张全近期的账目往来,我就不信查不出什么!”
群演:微微(侍女碧莲)“是!”
碧莲立刻应道让人将瘫软在地的张全拖了下去。
处理完张全的事沈绾月立刻让人重新联系采买渠道加急采买一批新的绸缎务必赶在分发冬衣之前将事情解决。
虽然事情暂时得到了控制但沈绾月知道这绝不是结束苏贵妃既然已经出手就绝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没过两日就有流言在宫中传开说沈绾月协理尚恭局不力采买的绸缎出现严重问题耽误了各宫冬衣的缝制还滥用职权关押采买管事严刑逼供。
流言传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人说沈绾月是为了掩盖自己贪墨采买银两的罪行才故意栽赃陷害张全。
这些流言显然是冲着她来的目的就是要败坏她的名声让皇上对她产生不满。
碧莲气得咬牙切齿:
沈绾月脸色平静,
她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群演:微微(侍女碧莲)“小主,这肯定是苏贵妃和周才人干的!她们太卑鄙了!竟然用这种手段污蔑您!”
沈绾月:常在“流言止于智者。她们越是想抹黑我,我就越要把事情做好。”
群演:微微(侍女碧莲)“可……可皇上若是听到了这些流言,误会了您怎么办?”
沈绾月:常在“皇上不会的。”
沈绾月看着窗外,
眼神坚定,
沈绾月:常在“皇上既然让我协理尚恭局,就必然会相信我的能力和品行。而且,我相信,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只要我们把冬衣的事情妥善解决,再拿出张全犯罪的证据,流言自然会不攻自破。”
话虽如此沈绾月还是加快了处理此事的进度她亲自盯着新绸缎的采买和冬衣的缝制日夜不休几乎连合眼的时间都没有。
碧莲看在眼里,
疼在心里劝道:
沈绾月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笑道:
群演:微微(侍女碧莲)“小主,您已经连续好几日没好好休息了,再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沈绾月:常在“没事,等把事情处理完了,再好好休息也不迟。现在是关键时刻,不能出任何差错。”
她知道这不仅是在和时间赛跑更是在和苏贵妃较量她必须赢。
终于在分发冬衣的前一天所有的冬衣都缝制完毕质量甚至比往年还要好。
而对张全的审问也有了结果虽然他没有直接供出苏贵妃但从他的账目往来和一些旁证中已经足以看出他与景仁宫的人有着密切的联系。
沈绾月将所有证据整理好,
呈给了萧承翊。
萧承翊看着那些证据,
又听了沈绾月的汇报,
他没想到苏贵妃竟然如此冥顽不灵屡次三番地针对沈绾月甚至不惜破坏宫中庶务。
皇帝:萧承翊“张全贪墨舞弊,构陷主子,罪大恶极,拉出去杖毙!”
萧承翊厉声说道,
李福安连忙应道。
皇帝:萧承翊“至于那些散布流言的人,也给朕好好查查,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群演:楠楠(太监李福安)“是。”
萧承翊看向沈绾月见她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
眼中闪过一丝心疼:
沈绾月连忙道。
皇帝:萧承翊“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沈绾月:常在“能为皇上分忧,嫔妾不辛苦。”
皇帝:萧承翊“嗯。”
萧承翊点了点头,
沈绾月心中一喜,
连忙跪下谢恩:
皇帝:萧承翊“你做得很好。从今日起,尚恭局的事务,就交由你全权负责吧。”
沈绾月:常在“谢皇上信任,嫔妾定当竭尽所能,不负皇上所托!”
全权负责尚恭局这意味着她的权力又大了一步在宫中的地位也更加稳固了。
而苏贵妃再次因为手下人牵连被皇上斥责了一番虽未再罚但在皇上心中的分量无疑又轻了几分。
经此一事后宫众人再也不敢小觑沈绾月这个看似温和的女子不仅有智慧有手段更有坚韧不拔的毅力。
惹到她绝非明智之举。
沈绾月站在尚恭局的院子里,
看着来来往往忙碌有序的宫人,
心中感慨万千。
她知道这只是她在深宫中迈出的又一步前路依旧充满荆棘。
但她不再害怕。
因为她明白只有拥有足够的力量才能保护自己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中寻得一处安稳之地。
而她与萧承翊之间的关系也因为这些共同经历的事情变得越发微妙起来。
他不再仅仅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也不再仅仅是谨小慎微的妃嫔。
他们之间多了一份信任一份默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愫在悄然滋生。
深宫的春天似乎也因为这份悄然滋生的情愫而多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只是这温暖之下依旧暗流涌动谁也不知道下一场风暴会在何时来临。
本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