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半,天光初透,将城市温柔唤醒。马嘉祺的生物钟比晨光更早一步将他唤醒。他睁开眼,适应了一下黑暗,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先微微侧过头。
身旁,丁程鑫睡得正沉。他似乎做了什么好梦,嘴角还带着一点极浅的笑意。柔软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散在枕头上,随着呼吸轻轻起伏。一只手臂露在被子外,搭在枕边。
马嘉祺的目光在那张熟睡的脸上流连了片刻,轻吻了丁程鑫的额头。然后才用最小的幅度,缓缓掀开自己这边的被子。他的动作极其缓慢、极其谨慎,像电影里的慢镜头,每一个关节都控制着力道,不让床垫有分毫多余的晃动。
他先挪动小腿,脚尖试探着找到地板,然后是整个身体的重心转移。离开床铺的瞬间,他屏住呼吸,侧耳倾听——身后,丁程鑫的呼吸依旧绵长均匀,没有任何被打扰的迹象。
成功下床后,他没有立刻站直,而是在床边微微停顿,再次确认爱人仍在沉睡。这才直起身,赤着脚,像猫一样无声地踩过柔软的地毯。
他习惯晨跑,也喜欢在回来的路上,为家人们带回热气腾腾的第一餐。只是记挂着独自在家的孩子们——虽然丁程鑫在,但万一小家伙们醒得早,找不到哥哥……
在客厅穿戴整齐,系好鞋带,马嘉祺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里面,有他仍在安稳沉睡的爱人,和几个在各自房间做梦的孩子。
他轻轻拉开大门,走进初醒的楼道,再反手将门无声合拢。门锁“咔嗒”扣上的声音,轻微得如同落叶归根。
跑完步,在常去的早点摊前等待新鲜出笼的包子时,他忍不住掏出手机,指尖轻点,连接上了客厅的实时监控。
屏幕亮起,熟悉的客厅在清晨微光中显得格外宁静。玩具整整齐齐收在筐里,沙发套铺得平整。就在他准备退出时,主卧旁边的儿童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小小的身影,顶着睡得乱翘的头发,出现在了画面里。是严浩翔。
小家伙显然还没完全清醒,穿着浅蓝色的小恐龙睡衣,光着脚丫,怀里紧紧搂着那只耳朵都快被摸平了的灰色小象玩偶。他站在门口,迷迷瞪瞪地眨巴着大眼睛,茫然地看了看空荡荡的客厅,似乎有些不确定该做什么。
马嘉祺的心不自觉地提了一下,指尖停在屏幕上方。
只见严浩翔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因为没看到大人而慌张或哭泣。他只是安静地站了几秒,然后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慢吞吞地转过身,返回房间。
就当马嘉祺以为他要回去继续睡时,却见严浩翔费力地拖着一把属于他的、小小的豆袋沙发,一点一点地从房间里挪了出来。那沙发对他而言有点大,他拖得有些吃力,小脸都微微鼓了起来,但动作却异常坚持,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似乎怕吵醒还在睡觉的哥哥弟弟。
他终于把沙发拖到了客厅那片被晨光最先眷顾的落地窗前——那是家里阳光最好的角落。他放下沙发,先是伸出小手,摸了摸地上那片金色的阳光,仿佛在确认温度。然后,他抱着小象玩偶,慢悠悠地、以一种极其舒适的姿势把自己窝进了豆袋沙发里。
晨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他身上,给他柔软的发丝、长长的睫毛、还有怀里小象玩偶的绒毛,都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微微眯起眼,像只慵懒的、正在汲取能量的小猫,把小象玩偶举到眼前,用脸颊蹭了蹭,然后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着,望着窗外渐渐苏醒的世界。
没有哭闹,没有寻找,他只是在自己觉得安全舒适的地方,以自己最放松的方式,开启了这个清晨。
手机屏幕前,马嘉祺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忘了呼吸,忘了指尖还停留在冰冷的玻璃上。早点摊蒸腾的热气模糊了远处的景物,却让他手机里这幅小小画面的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
他的心,在那一刻,软得一塌糊涂。
那种感觉,不是看到孩子聪明懂事的欣慰,也不是看到他们活泼可爱的欢喜,而是一种更绵长、更深刻、几乎要让他眼眶发热的触动。
那是看到一个小小的生命,在他和丁程鑫共同构筑的这个名为“家”的港湾里,如此安心,如此自在,如此笃定地享受着属于他自己的静谧时光。他明明那么小,小到需要人时刻照顾,却在这一刻,展现出一种独立而温暖的灵魂姿态。
原来,他的孩子,在他们的爱里,已经生长出了如此安然的内核。
马嘉祺深吸一口气,清晨微凉的空气涌入肺腑,却带着暖意。他迅速买好早餐,将手机小心地放回口袋,仿佛生怕惊扰了屏幕里那幅珍贵的画面。归家的脚步,比来时更轻快,也更急切。他想快点回去,不是怕他哭,而是想轻轻走过去,蹲在他的小沙发边,和他一起分享那片刚刚好的、独属于清晨的日光,还有那份无声流淌的、柔软至极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