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生的痛

自那件事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和萧肆说过话。哪怕是在同一条路上、同一条过道内相遇，我也总是刻意避开，带着几分嫌恶地绕开她的身影。尽管心底清楚这样的举动显得幼稚可笑，却依旧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偶尔，我会忍不住去想：她看到我如此冷漠的反应时，会不会感到难过？又或者，会不会有一丝后悔？然而，答案显而易见——当然不会。她看起来对此毫不在意，生活节奏也从未改变，依然是上课、放学、晚自习时与朋友闲聊，一起吃饭，仿佛一切如常。只是，那个曾陪她一起回家的人，已经悄然消失在了她的世界里，而她的情绪却没有丝毫变动。我从未想过相伴三年的人，说分开就分开，一个人痛苦，而另一个人却能如此绝情的选择接受。

每当夜幕降临，我总会忍不住陷入这样的思绪：如果我的成绩能够超越她，萧肆是否会用不一样的目光看待我？她当时离开，是否因为我那糟糕的成绩拖累了她？毕竟，在那之前，萧肆也总是劝我努力学习。可当时的我，却对这句话充满反感，全然未曾放在心上。直到如今我才恍然明白……她的成绩稳居班级前列，而我却只能在中游苦苦挣扎。每次拼尽全力后，想着自己拿到了全班第一，被周围的人恭维时，现实总会毫不留情地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将我从幻想中拉回，让我认清自己的位置。就像一只没有方向感的鱼，网络上说小鱼小鱼快快的游，四面八方皆自由，可却没有人为小鱼指清方向，只能一步步摸索。就像是一个坠入深渊的人，长久地困在黑暗之中。他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光明的指引，只能听见耳边时而响起的鼓励声，像一簇微弱的火苗在风中摇曳。然而，那声音虽然温暖，却无法为他照亮前路。他看不清前方的景象，也无从知晓下一刻等待他的是什么。每一次试探都像是一场赌博，他只能用双手摸索，用脚步丈量这无尽的黑暗。每一步都充满未知，有时是冰冷的墙壁，有时是更深的空洞，撞得他遍体鳞伤。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他吞没，但他仍坚持着，一点点向前挪动，哪怕前方依旧模糊不清。

我凝视着成绩单上那始终徘徊在中游的数字，心中翻涌着不甘。每一次，我都会忍不住将那些因粗心而丢掉的分数重新捡起，默默地加在一起，再与班级第一对比。结果往往令人扼腕——其实相差无几。于是，我一遍又一遍地责备自己，为什么总是这样粗心大意？又在心底无数次告诫自己：下一次，一定要更加仔细，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然而，当“下一次”真正来临时，那些熟悉的失误却依旧如影随形——看错题目、漏读数据、计算出错……这些微小却致命的疏忽像一根根针，刺痛我的神经，也让我陷入深深的焦虑和自责之中，难以喘息。

夜深人静时，我常常陷入这样的念头：也许，就这样吧。我累了，考不上也无所谓了，反正不过是一顿责骂、几句叹息，终究会过去的。可每次这种妥协刚冒头，心底却总有另一种声音死死拉住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一步步滑向堕落的深渊，不甘心老师们看我时眼里的失望，更不甘心所有人都在奔跑向前，而我却被甩在后头。那些曾经不屑一顾的人，如今竟已站在更高的地方；那些冰冷的分数，一次次将我打入更深的谷底。这种挫败感像毒蛇般缠绕着我的胸口，比任何痛苦都让人窒息。于是，夜晚成了煎熬，梦境也染上了现实的灰暗——即使睡去，那徘徊在中游的成绩单依然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