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在生锈的消防梯上敲出摩斯密码般的节奏。你紧紧攥着外婆临终前塞进你掌心的黄铜钥匙,那金属齿痕硌着去年冬天她替你挡下开水壶烫伤时留下的疤。
当你轻轻推开仓库绿漆剥落的木门时,整块“时光当铺”的铜牌砸在脚边。陈年的霉味混着铁锈的气息扑面而来,却在某个瞬间被薄荷膏的清凉气息刺破——十三岁肺炎住院那晚,外婆抹在你的太阳穴的就是这种药。
东侧缝纫机的抽屉卡着半截飞机模型尾翼,铝制的骨架已经氧化发黑。当你扯出缠在上面的银链子时,一枚怀表悄然坠落砸中你的手背。表壳那道蜈蚣状的裂痕让你的指尖发麻,记忆也随之苏醒,这正是初三那年林小满摔坏的航模的同款伤痕。
“要修好它得用三颗心。” 外婆的叮嘱突然在耳畔炸响。阁楼传来老座钟喑哑的报时声,黄昏的光线穿过蛛网,斑驳地洒在表盘上,那裂纹恰好将罗马数字III和VI切开。西墙的货架突然倾倒,1948年的旧报纸如雪片般飘散纷飞, 某张头条残留的槐花香引发你的一个喷嚏。
怀表在震动中弹开表盖,在黄铜钥匙柄的内侧,你摸到经年摩挲形成的凹痕——你的名字“时序”二字在雨水中泛着青光,这是外婆用修表改锥亲手为你刻的出生礼物。
内侧刻着的“1977.3.47”正在渗出水渍,而你分明听见积雪压断松枝的咔嚓声——在这栋楼里,本不该有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