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风琴的余震在古堡穹顶盘旋成血色漩涡,夜瑜念指尖的金粉随着呼吸明灭,在兄长玄色衣襟烙下星图般的灼痕。夜御尘忽然松开钳制她的手掌,冰凉的翡翠扳指划过少女锁骨下方新生的木纹裂痕。
"看来需要重新温习教养法则了。"他扯下腰封镶嵌的鎏金音叉,尖端刺入夜瑜念颈侧跳动的血管。十二道冰棱自天花板垂落,折射出三年前松脂室内的光影。
潮湿的羊肠线缠上少女脚踝,将赤足吊离地面三寸。夜瑜念看着兄长用松香涂抹青铜戒尺,月光淌过戒尺表面蚀刻的《夜氏家训》,在青砖投下荆棘状暗影。
"第一戒律。"戒尺贴上她渗血的脊背,"永远保持标准音高。"
剧痛炸开的瞬间,夜瑜念看见自己的血珠在半空凝成五线谱,每个音符都被冰棱刺穿。夜御尘转动音叉抵住她颤抖的喉间,440Hz的震颤顺着颈椎直抵尾椎,将痉挛的肌肉强行校准。
"第二戒律。"戒尺划过腰窝新结痂的木纹,"绝不允许错位泛音。"
夜瑜念咬破舌尖的血喷在兄长腕间,却在接触到鎏金音叉时化作液态金属。那些银汞顺着戒尺纹路渗入她后背的伤口,与骨髓共振出诡异的半音阶。管风琴暗格里突然飞出裹着羊皮纸的琴槌,精准敲击她悬空的双膝。
"父亲就是这样教哥哥的么?"她忽然轻笑,被汞液染成银白的发丝缠住夜御尘的扳指,"用肖邦练习曲当戒尺?"
夜御尘瞳孔中的鸢尾纹章骤然紧缩。他扯过悬挂在青铜烛台的情人脊骨琴弓,沾取烛泪滴在妹妹锁骨凹陷处:"第三戒律,禁止解读加密乐谱。"
当琴弓擦过汞液凝固的伤口时,夜瑜念听见自己骨骼深处传来《哥德堡变奏曲》的旋律。那些被汞填满的骨髓空腔正在形成天然共鸣箱,将兄长的呼吸声放大成管风琴的持续低音。
"哥哥的心跳..."她突然偏头咬住沾血的琴弓,犬齿在泛黄的脊骨表面刻下齿痕,"比三年前慢了十二分之一拍呢。"
鎏金音叉毫无预警地刺入右侧第三肋间隙。夜瑜念在剧痛中看见兄长胸口浮现出母亲的火漆纹章,那些缠绕心脏的羊肠线正随着她的惨叫缓缓收紧。夜御尘将音叉拧转四十五度,汞液混合着心血从伤口涌出,在地面绘出巴赫的死亡赋格曲。
"第四戒律。"他抚摸着妹妹因疼痛蜷曲的脚趾,将鎏金足环扣上踝骨,"所有变调都要记录在案。"
足环内侧的钢针随着心跳刺入血管,夜瑜念的惨叫声被改写成维瓦尔第的冬之乐章。她挣扎着用汞液在地上画出残缺的鸢尾花,古堡西侧突然传来大提琴箱的共鸣。那些陈年松脂从墙缝渗出,包裹住她悬空的身体形成琥珀棺椁。
夜御尘敲击棺椁表面的动作忽然凝滞——汞液绘制的鸢尾花正在吸收松脂中的金粉,逐渐显现出母亲修改过的《调律师契约》终章。棺内传来夜瑜念闷笑的声音,混着松脂震颤出中世纪的素歌旋律。
"哥哥教养法则的第五戒律..."琥珀突然爆裂,夜瑜念染着汞液的手指穿透兄长的衬衫,"是永远别相信凝固的音符吧?"
她指尖的松脂滴在夜御尘心口的鎏金音叉上,十二年前父亲施行调律手术的疤痕突然皲裂。那些藏在胸骨后的羊肠线挣扎着涌出,每一根都串着用妹妹乳牙雕刻的微缩琴马。
管风琴最高音栓突然自行推入,将夜瑜念的尖叫转化成帕格尼尼随想曲的华彩乐段。夜御尘扯断两根肋骨制成的琴桥,将暴起的妹妹压向渗血的胡桃木地板。月光穿过彩色玻璃,在他们纠缠的肢体上投射出哥特式谱表。
"第五戒律的补充条款。"他咬破妹妹耳垂汲取汞化的血液,"是惩罚说谎的颤音。"
当沾着松香的肋骨琴桥刺入夜瑜念后颈时,整个古堡的钟摆开始逆向摆动。那些凝固在琉璃窗上的雨珠突然倒流,在穹顶汇聚成母亲弹奏羽管键琴的残影。夜瑜念染血的指甲抠进兄长后背,在皮肤刻下与管风琴音栓相同的序列号。
地窖深处传来斯特拉迪瓦里琴的呜咽,夜御尘瞳孔中的鸢尾纹章突然迸裂。他掐着妹妹的脖子拎向管风琴暗格,却看见鎏金足环正在吞噬汞液,将夜瑜念的双腿改造成镶嵌音管的簧片。
"感谢哥哥的教导..."夜瑜念吐出混着琴弦碎片的血块,"现在轮到我来校准夜家的标准音了。"
她突然用足尖踢响最低音的C管,那些藏在音栓中的父亲头骨碎片应声而出。夜御尘抬手格挡的瞬间,夜瑜念咬断缠在兄长腕间的羊肠线,沾血的丝弦在空中自动绷成魔鬼的琴弓。
当第一滴逆流的雨珠击中鎏金音叉时,整个古堡的月光突然具象成乐谱。夜瑜念踩着兄长的肩膀跃向管风琴最高处,汞化的血液在彩色玻璃上浇铸出新的教养法则。夜御尘折断肋骨制成的琴桥刺向空中,却发现妹妹的后背木纹已绽开成鸢尾花状的F孔。
斯特拉迪瓦里琴的灰烬突然复燃,蓝花楹树的根系刺破地砖缠绕住夜御尘的脚踝。夜瑜念站在管风琴音管交织的囚笼中,汞液顺着足环滴落成《马太受难曲》的休止符。
"夜家的赋格..."她将沾满松脂的食指按在颤抖的琴键上,"该由我来决定反复段落了。"
古堡所有镜子突然映出三年前的暴雨夜,年幼的夜瑜念蜷缩在松脂桶中,看着兄长用卷弦器拧断教席老师的脖颈。那个瞬间的月光穿透时空,将夜御尘胸口的鎏金音叉熔化成液态,顺着羊肠线流进妹妹新生的木纹裂隙。
当地窖传来第十二下心跳共振时,夜瑜念扯断缠在玛瑙手镯上的情人脊骨,沾取兄长的汞化血液在墙面书写新的戒律。夜御尘暴起的瞬间,蓝花楹树的枝干突然穿透琉璃窗,将燃烧的琴弦钉入他四肢关节。
"第一条..."夜瑜念踩着兄长被琴弦固定的手掌,"教养者终将成为被调律的乐器。"
夜御尘的瞳孔彻底碎裂成十二平均律音阶,那些漂浮的音符在触及妹妹后背的鸢尾花时突然冻结。管风琴自动演奏起《最后的审判日》,而夜瑜念沾着汞液与松脂的指尖,正轻轻拨动兄长胸口暴露的羊肠线。
古堡钟楼传来变调的钟声,暴雨再次逆流成冰。在两人混合着金粉的血液即将汇成新契约的瞬间,地窖深处突然传来父亲的中提琴呜咽——那支用母亲肋骨制作的琴弓,正在无人操控的情况下缓缓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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