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写9

越野车的雨刷在暴雨中徒劳地摆动，挡风玻璃上水流扭曲了远处闪电的形状。林晓的指甲陷入掌心，车载冰箱的低温警报每隔三十秒就发出尖锐的蜂鸣，红光在顾沉侧脸投下血痕般的阴影。

"这组编号什么意思？"她突然扯开试管架，塑料底座撞在车门上弹跳。标签纸在紫外灯照射下浮现出荧光笔迹，920713-CS的字样与顾沉小臂胶布下的条形码完全吻合。

顾沉的指节在方向盘泛白。山崖转弯处，轮胎碾过积水溅起泥浆，后视镜里苏瑶的红色跑车像道伤口划破雨幕。"关掉紫外线。"他伸手去抢灯管，越野车猛地甩尾，冰箱门弹开时三支试管滑向边缘。

林晓用膝盖抵住储物箱，解剖刀横在两人之间。金属冷光映出顾沉瞳孔骤缩的瞬间，刀尖精准停在他喉结上方三毫米处。"CS是你名字缩写，920713呢？"雨水顺着她发梢滴在刀背上，绽开细小的水花。

车顶突然传来冰晶凝结的脆响。顾沉瞥向天窗，异常低温让钢化玻璃表面爬满霜纹。"去年七月十三日，"他的喉结擦过刀锋，"你第一次发现苏瑶在调换培养基。"

闪电劈亮山坡上的废弃加油站。林晓的刀尖纹丝不动，余光扫见冰箱内壁的电子屏突然切换界面——需要虹膜识别的加密目录正在自动加载。顾沉趁机拧转方向盘，越野车冲进坍塌的加油棚，惯性让她撞上副驾驶车窗。

"你备份了三年？"林晓攥住他卷起的衬衫袖口，布料撕裂声里露出更多医用胶布覆盖的条形码。车载电脑突然全屏闪烁，按日期排列的数百个文件夹铺满显示屏，最早的那个赫然标记着他们初遇的日期。

顾沉拽开手套箱掏电击器的手突然僵住。后窗玻璃映出苏瑶举着消防斧的身影，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车顶——数十根冰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尖锐末端折射着跑车的远光灯。

"不是备份。"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植入芯片疤痕，"是重构每次数据被篡改，系统会自动——"

冰棱坠落的尖啸打断了他。林晓扑向顾沉时，后座被直径二十厘米的冰柱击穿，碎冰碴混着玻璃渣爆开在真皮座椅上。苏瑶的尖叫从加油站后方传来，她举着的斧刃不知何时覆满冰霜，金色卷发结满冰晶。

解剖刀抵住顾沉颈动脉的力度丝毫未减，林晓用另一只手划开屏幕上的加密文件。监控视频自动播放，画面里年轻的顾沉深夜潜入实验室，正往她常用的机里植入微型传感器。

"你从见面就在监视我？"她声音里的颤栗让车顶新凝结的冰棱簌簌震动。顾沉突然抓住她手腕翻转，刀尖调转方向划破他胸前的口袋，照片像受伤的鸟般坠落。

泛黄的相纸背面，林晓在学术报告厅的背影下方印着钢戳编号：S-2157-920713。顾沉喘息着按住她发抖的手："这才是原始编号...那天你本该接触的是被污染的样本..."

加油棚钢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苏瑶不知何时爬上了车顶，消防斧砍向天窗的巨响中，冰箱门弹开的缝隙里滑出半张烧焦的通行证。林晓看清残存字迹的瞬间，顾沉猛地将她压倒在座椅上——"别碰那个！"——他瞳孔里映出车顶劈落的斧刃，以及通行证上依稀可辨的"事故"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