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

吃完那份意义特殊的早餐后，安卿鱼的心思就全飞到了他昨晚收集的那些珍贵毒素样本上。

他坐在书桌前，看着临时实验箱里那些闪烁着不祥却迷人光泽的小瓶子，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眼神里充满了跃跃欲试的研究欲。

“好想现在就分析它们的分子结构和作用机制……”

他喃喃自语，眉头微微蹙起。

“可惜，没有实验室。”

他的目光在出租屋里扫视了一圈。客厅？太小，而且通风不好。阳台？空间够，但阳光直射会影响样本稳定性。浴室？湿度太高……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了厨房旁边那个小小的、闲置的储物间。

“这里……”

他站起身，走过去推开门，比划了一下。

“如果把东西清空，做个简易的负压通风，好像可以改造成一个临时……”

“不行。”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清冷又带着点坚决的声音打断。

夏槐的虚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抱着手臂，灰色眼眸里写满了不赞同。她打量着那个堆满杂物的、略显阴暗的小空间，裙摆都嫌弃地往后飘了飘。

“这里空间闭塞，不符合实验环境基础标准。”

她直接用安卿鱼常用的术语反驳，然后补充了她最在意的点。

“而且，在家里研究毒素，万一泄露，会污染我们的巢。”

她用了“巢”这个词，带着一种不容侵犯的领地意识。

安卿鱼试图争取：“我会做好防护和密封措施的，保证……”

“不行就是不行。”

夏槐摇头，态度罕见地强硬，甚至飘过来一点，虚虚地挡在储物间门口，仿佛怕他下一秒就冲进去施工。

“在家里，不行。”

安卿鱼看着她坚决的样子，知道在家搞研究的计划是彻底没戏了。他抿了抿唇，脸上那点兴奋的光彩黯淡下去，嘴角微微下撇，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连带着周身都散发出一种低落的“不开心”气息。

他默默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那箱毒素样本，不说话。

夏槐看着他这副模样，感觉就像看到自己最喜欢的珍珠突然失去了光泽。她犹豫了一下，飘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

“……一定要今天研究？”

她问，声音放软了些。

“嗯。”安卿鱼低低地应了一声，带着点执拗。

“数据需要及时处理，放久了可能变质。”

夏槐沉默了几秒，然后像是下了决心：“那……出去？”

“出去？”

“嗯，找一个符合你要求的地方。”

于是，一人一水母开始了在苍南市的“寻址”之旅。

安卿鱼首先想到的是学校。

他们溜达到苍南六中，隔着栏杆看着里面崭新的教学楼。

“还没开学，进不去。而且学校的实验室管制严格，不能私自研究未知毒素。”

安卿鱼理性分析，自己否定了。

接着，他又考虑了一些沿街待出租的空商铺。

“这间采光不好。”

“这间租金太贵。”

“这间……隔壁是餐馆，油烟会影响精密仪器。”

夏槐跟着他飘进飘出，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分析，虽然觉得麻烦，但看他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也就耐着性子陪着。

然而，跑了大半天，看遍了各种或大或小、或明或暗的场地，竟然没有一个能完全符合安卿鱼那高标准严要求，同时又能在短时间内投入使用且成本低廉的。

眼看着夕阳西下，安卿鱼站在一条略显偏僻的街道旁，目光扫过路边一个敞开着盖子的、深邃的城市下水道入口，眼睛突然一亮！

“这里！”

他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语气带着一种柳暗花明的兴奋。

“地下空间足够大，温度恒定，与外界隔离性好，几乎零成本！只要做好防水和通风改造……”

他说着，竟然就要朝那个黑黝黝的洞口走去，脑子里已经开始规划如何利用管道空间分区设置实验台了！

“等等！”

夏槐的声音瞬间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

她猛地伸出手，不再是虚影，而是瞬间凝实，一把死死抓住了安卿鱼的手腕，力道之大，差点把他拽个趔趄。

安卿鱼错愕地回头，只见夏槐那张总是优雅淡然的脸上，此刻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抗拒和难以置信，灰色的眼眸瞪得圆圆的，仿佛他刚才提议的不是去下水道，而是要跳进岩浆。

“不行！绝对不行！”她语气急促，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暗红色的长发都跟着剧烈晃动。

“这里污浊不堪，充满了……充满了不可名状的秽物和低级生物的排泄物气息！这比在家里研究毒素还要糟糕一万倍！”

她是冥河水母之首，堂堂远古存在，百年前的总司令，大夏的守护结界，优雅与洁净那可是几乎刻在她的本能里。

让她家的小鱼，她的契约者，钻进这种……这种地方做实验？

光是想象一下那场景，她就感觉自己的能量场都要紊乱了！

安卿鱼看着她反应这么大，试图解释：“从科学角度，只要做好隔离……”

“科学也不行！”

夏槐这下是真的急了，她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把他往后拉，远离那个洞口，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哄骗和保证的急切。

“这个是真的不行！小鱼，你听话！”

她看着安卿鱼因为计划再次受挫而明显黯淡下去的眼神，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受到冲击的优雅神经，用尽可能冷静但依旧带着点未散惊恐的语气说：

“你先别急，实验室的事……交给我。”

安卿鱼疑惑地看着她：

“交给你？”

“嗯。”

夏槐郑重地点头，虽然她暂时也没什么头绪，但无论如何，必须阻止他产生任何靠近下水道的念头！

“让我来想办法。肯定有……有更合适的地方。”

她环顾四周，看着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努力思索着自己作为远古存在的“人脉”和资源。

霍去病？

公羊婉？

易语嫣？

胡嘉？

克洛伊？

这几年他们应该在苍南吧？

不让去找守夜人？？

嗯。

就算暂时找不到，动用力量临时开辟一个干净的异空间，也比让他钻下水道强一万倍！

“总之”

她斩钉截铁地总结，拉着安卿鱼就往回走。

“先回家。实验室的事，包在我身上。”

安卿鱼看着她如临大敌、紧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样子，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个被他寄予厚望的下水道入口，最终还是妥协地叹了口气。

“好吧……”

他低声说，任由夏槐拉着自己离开。

虽然实验室还没着落，但……看到她这么紧张自己的样子，好像也没那么失落了。

夏槐则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必须在明天之前，找到一个配得上她家小鱼的、干净、明亮、绝对跟“下水道”不沾边的完美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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