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枷》第一章 困兽出笼

第一章：困兽出笼

北京金融街·严氏控股大厦

严浩翔的钢笔尖悬在并购协议签名处，铂金袖扣在会议厅水晶灯下折射出冷光。落地窗外暴雨倾盆，贺氏集团的LOGO正在对面大厦LED屏上循环播放二十周年庆贺词。

"贺总应该教过您，对赌条款里藏着魔鬼。"他将合同翻到第十七页附则，钢笔在空白处划出尖锐的折线，"贵司承诺的净资产收益率，是按收购后资产包计算，还是..."尾音淹没在突然响起的警报声中。

贺峻霖扯松暗纹领带，盯着严氏法务总监正在调整的激光笔。红色光点游走过条款末尾的空白处，像一簇跳动的血珠。"严总不如直说，要贺氏交出多少股权才能填平你们的算法漏洞？"

玻璃幕墙外的雷暴突然照亮整间会议室。严浩翔的智能腕表在此时震动，表盘浮现瑞士银行发来的加密通知——贺氏集团最后一笔质押贷款已逾期37分钟。

"我要的从来不是股权。"严浩翔推开檀木桌沿的英式骨瓷杯，褐色液体在雪白桌布上洇出枯枝状污渍，"听说贺董上个月在苏富比拍了件宋代龙泉窑？恰好我书房缺个插梅瓶的底座。"

贺峻霖的指节在黄花梨椅背上绷出青白，父亲抵押古董填补资金缺口的事竟被摸得如此清楚。他忽然注意到严浩翔的西装驳领上别着枚翡翠领针——与母亲葬礼当天消失的那枚一模一样。

警报声转为刺耳鸣笛。贺氏财务总监冲进来时差点撞翻门口的明代青花瓷缸，平板电脑上的资金链预警图如同正在融化的冰川。

"所有供应商同时要求现结！"财务总监的冷汗滴在触控屏上，"连合作二十年的老船厂都..."

贺峻霖抓起风衣冲进消防通道，身后传来严浩翔秘书的惊呼。安全出口的绿光里，他摸到内袋里母亲留下的火漆印章——今早刚从律所保险柜取出的审计报告正烫着他的肋骨。

贺氏总部·顶层空中花园

六十八层的风裹着雨丝灌进喉咙，贺峻霖踹开董事会大门时，父亲最爱的钧瓷茶宠碎在波斯地毯上。实时股价在弧形巨幕投出惨绿瀑布，而他终于看清那份被篡改的审计报告：

艺术品拍卖行的流水数据里，藏着三笔与严氏离岸公司重叠的加密交易。

落地窗外的霓虹灯牌突然熄灭。贺峻霖扑到窗边时，看见父亲的手工定制皮鞋在空中划出微小弧度，意大利皮革在暴雨中泛出濒死的柔光。

"拦住他！"身后传来保安的吼叫。

贺峻霖的掌心按在冰凉的玻璃幕墙上，雨水与血水在楼下汇成蜿蜒的溪流。他忽然发现父亲坠落处散落着财务报表残页，其中一张被咖啡渍晕染的纸片上，印着华尔街某秃鹫基金的专属雪茄印鉴。

严宅·凌晨2:17

严浩翔扯开真丝睡袍，后腰处的淤青在落地镜里泛着紫。三小时前贺峻霖在安全通道用肘击留下的痕迹，此刻正随着心跳隐隐抽痛。

保险箱里的并购协议原件散发着油墨腥气，他翻开第十七页附则——那里本该空白的边距处，浮现出贺峻霖用柠檬汁写下的隐形数字：907。

书房的古董座钟突然停摆。严浩翔想起父亲临终前攥着的那枚翡翠领针，暗格里藏着的微型胶卷显示，二十年前导致严氏资金链断裂的，正是贺家参与过的某次跨国拍卖。

暴雨拍打着马场围栏，他往威士忌里扔进两块冰。智能腕表弹出新的预警：贺峻霖名下的海外账户正在大量购入严氏流通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