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到来，室友们要么回家要么实习，宿舍里安静了好多，而且整栋学生公寓都开始散发着一种假期的悠闲松弛气息。
但是，不要忘了，我在圣空集团实习，这意味着我不可能悠闲地享受我的休闲时光。尤其是，我现在加入了嘉德罗斯负责的项目。
AI投资是个永远没有休止符的战场，行业动态一天一个变化，错过一条新闻可能就错过了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嘉总，他的行事风格更是让所有人时刻紧绷。他不会给你喘息的机会，也不会容忍“懒散”这种状态出现在他的团队里，“Step up or step out”定律可不只适用于小组作业。
所以现在，我的一天是：早晨睁开眼，邮箱里已经躺着一封封深夜发来的行业报告，标题是“请在明早会议前完成分析”；午餐刚端上桌，嘉德罗斯的消息就弹出来，冷冰冰地问“ROI分析做好了吗”；深夜，我本想关掉电脑放松一下，结果又收到一份紧急任务：评估OpenAI新一轮融资对市场格局的影响。
我咬着奶茶吸管，一边在Excel里调试财务模型，试图预测某家AI公司的未来市值，一边对着PPT上的数据发呆，想着嘉德罗斯看到这个增长曲线时会不会挑眉皱眉甚至脸一黑给我退了重做。
我怀疑嘉总有抖S倾向；我严重怀疑自己干的根本就不是实习生的工作；我极其严重怀疑在这个公司里，只要招进来的，管你是实习生还是正式员工，全都得被当成牛马使唤。
不过，我必须承认，每个月拿到钱的时候，我还是很爽的。
***
上次嘉德罗斯带我旁听基金管理团队的会议，我以为这就是我目前能接触到的天花板了。然而今天早上，我拖着两条灌铅的腿，顶着黑眼圈刚坐在工位时，秘书姐姐又来了，这次她露出些许神秘的微笑：“请跟我来。”
我实在不敢看同事的反应，只好低着头光速逃离眼神包围。
上了电梯，我问秘书姐姐：“今天又要和管理层讨论投资项目吗？”
她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是投资委员会会议。”
我的脑袋里像是被雷劈了一样“轰”地炸裂。
那可是基金最核心的决策层，只有基金管理合伙人（GP）和核心投资人才有资格参加，讨论的都是数十亿级别的投资决策。嘉德罗斯胆子也太大了，让我去那种地方！我真的能活着走出来吗，会议结束是签一大堆保密协议还是直接被抓去灭口啊！
“啊这，这是我能听的会议吗……”
“嘉德罗斯先生说您可以，您就可以呢。”
“……”
算了，天塌下来有嘉总顶着呢，真有什么问题让他背锅好了。
***
投资委员会会议室比我上次见到的那间会议室要大得多，冷气开得像冰窖，水晶灯也反射着惨白的冷光，映照在纯白色地板上。窗外的太平洋上雾气弥漫，天际线灰暗模糊，那座地标建筑——红色悬索桥在大雾中若隐若现。
空气中飘着香薰的冷冽气味，几名投资合伙人围坐在黑色大理石长桌前。一身奶白色Kiton西装的嘉德罗斯坐在他们对面，修长的手指轻敲桌面，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他越是这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越让人感到不安。
我悄悄坐到他身后，鬼鬼祟祟四处张望——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嘉总光明正大请进来的，可总觉得自己身上偷感很重。我想极力装成嘉总的得力干将，结果表现的更像是商业间谍。
我瞥了一眼电子屏幕，发现上面显示的是LuminaryTech的核心财务数据。
怪不得我们项目组一直在搜集这家公司的信息，原来嘉德罗斯早已有计划收购他们。
LuminaryTech是一家AI算力基础设施公司，他们的核心产品是自研的“神经网络优化计算平台”，已经为多家AI企业提供算力优化解决方案，是行业内被低估的“幕后英雄”。公司目前收入稳定，盈利能力也比较强，但想做高新技术这一行，需要高端设备、顶尖工程师和长期测试，这需要巨额的研发投入，每年可能烧掉数亿美金，单凭公司本身是无法承受的。
毕竟，资本世界看的不是你的技术有多牛，资本家们只关注你能不能活下去。LuminaryTech的技术是金子，但需要有人把它炼成金条。
“What we’re acquiring is a real gold mine.（我们要收购的是一座真正的金矿。）”
嘉德罗斯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面对这群给钱的老板、管事的长老，他不再像对高管们说话时那样强横霸道，他的气质收敛许多，但仍旧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LuminaryTech的核心技术已经经过市场验证，算力优化是未来AI行业的关键拼图。拿下它，不仅能增强我们的AI生态，还能切断竞争对手的算力优化方案。”
“所以，你要用12亿去买一家手头没现金的公司，”此时，对面一位西装革履的年长投资人慢条斯理地开口，他是基金的资深GP之一，“如果他们的技术真这么值钱，为什么市场上的风投没去抢？”
“因为他们追逐泡沫，根本看不清真正的价值。”
嘉德罗斯向后靠了靠，手指一划，屏幕上的数据翻页，展示出一张对比表——LuminaryTech的技术对比传统算力方案的效率提升数据，以及潜在客户群体的调研分析。这里面也有我做的数据，看到自己的成果放在PPT里被展示给大佬们，虽然根本没人知道，但我心里还是稍微有点小自豪，忍不住腰杆挺直了些。
“我们已经接触过几家云计算巨头，他们对LuminaryTech的方案很有兴趣，”嘉德罗斯语气平静，“收购之后，我们可以在六个月内达成第一批商业合作。”
“听起来不错，”一位戴细框眼镜的中年女合伙人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你给出的估值是12亿，那么问题在于，你打算怎么支付这笔价格？”
此问题直指核心，钱，投资人最关心的问题。
嘉德罗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40%现金支付，60%由基金结构调整融资。”
“基金结构调整？”立刻有人按捺不住，“你是想拉LP追加出资？”
“或者通过杠杆融资，”嘉德罗斯毫不畏惧地看着对方，“风险可控，回报率可观。”
一名资深LP（有限合伙人）代表合上文件，目光深沉：“但这意味着，你要让基金承担更大的风险。”
“风险？”嘉德罗斯勾了勾嘴角，带着几分不屑，“风险从来不是问题，问题是——你们敢不敢下注。”
会议桌上的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他抬手切换到PPT——过去三个月，圣空集团在媒体上针对AI行业的战略布局逐步释放消息，从投资基金到产业整合，再到LuminaryTech的技术报道，每一步都在为这次收购制造铺垫。
“等到我们正式宣布收购的时候，市场会认为圣空已经是AI赛道上的领军企业之一。到时候，股价不仅不会跌，还会涨。”
那位资深合伙人冷哼了一声：“你倒是把市场当成棋盘了。”
嘉德罗斯的笑容依旧高傲自信：“那不然呢？资本市场是游戏，要么你操控它，要么被它吞噬。”
“It’s up to you.”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桌上的文件被人翻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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