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昌河仰头望着那盏承载着三人愿望的灯，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眨了眨眼，将这酸涩压回心底。
转头正好瞥见苏暮雨，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笑。
远处传来更密集的爆竹声，新的一年真的要来了。
愿愿忽然转身，一手拉住一个：“走！饺子该下锅了！”
三人笑着往屋里走，身后是渐散的烟花，身前是温暖的灯火。
饺子一盘盘端上桌，热气蒸腾着，模糊了每个人的眉眼。
愿愿包的那两个歪歪扭扭的饺子，也混在整齐的队伍里下了锅，此刻正可怜巴巴地躺在盘边，形状格外显眼。
苏昌河挑眉，用筷子点了点其中一个：“这个丑东西是什么？”
愿愿瞪了他一眼，伸手就给苏昌河夹了一个，又给苏暮雨夹了另一个：“不许挑！你们把它吃了！”
苏昌河看上去颇为嫌弃，正要说什么，却见苏暮雨已经面不改色地将那奇形怪状的饺子送入口中。
他也只好也夹起自己碗里那个，咬了一口——
“咔嚓。”
清脆的异响让他动作一顿。
低头看去，饺子里赫然露出半枚铜板，他抬眼看向愿愿，小猫正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嘴角是藏不住的笑。
苏昌河将这枚包在饺子里的铜板取出，与此同时，苏暮雨也从他的饺子里取出了另一枚铜板。
“这是……”苏暮雨看向愿愿。
“是‘福气’呀！”愿愿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在路上听人说的，过年时可以在饺子里放一枚铜钱，谁吃到谁就会有好运！我特意包的！”
“你们在新的一年里，一定会是最幸运的人。”
苏暮雨紧握着铜板，看向她：“那你呢？你给我们都准备了，你自己的呢？”
愿愿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我不需要呀，我有你们就可以了。”
被苏暮雨捡回去，和他们组成一个家，她觉得自己已经是最幸运的小猫了！
苏暮雨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软乎乎的小脸：“是呀，我们愿愿本身就是最有福气的小猫。”
苏昌河摩挲着铜板出神，他觉得它比任何金银都来得珍贵。
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饿得发昏的雪夜，他和弟弟在路边捡到半块冻硬的饼。那时他想，若能有一整块热腾腾的饼，就是天大的福气。
后来进了暗河，出生入死，刀口舔血。
他以为所谓“福气”，不过是完成任务后能活着回来，不过是在厮杀间隙能喘一口气。
可现在……
远处，新年的钟声响起，悠长而庄重。
“愿愿，”苏昌河声音有些哑，“谢谢你。”
苏暮雨端起酒杯，轻轻碰了碰苏昌河的杯子：
“新年快乐。”
愿愿立刻凑过来，把自己的杯子也贴上去：“新年快乐！我们都要快乐！”
钟声渐歇，余韵还在屋檐下萦绕。
苏昌河和苏暮雨今夜格外有兴致，也不多言，只是一杯一杯地喝着酒。
愿愿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却强撑着不肯去睡。
“守岁要守到天亮的……”她揉着眼睛嘟囔。
苏昌河把她揽到身边，让她靠着自己：“睡吧，我们替你守着。”
愿愿还想说什么，眼皮却越来越沉，在温暖的怀抱里睡去，苏暮雨将炭盆拨得更旺些，又取来毯子轻轻盖在她身上。
年年有此夜，岁岁有今朝。
第二天愿愿醒来时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了，她收拾床铺时，却在枕头下发现了两枚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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