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节流转,一夜之间,初雪悄然而至,为南安城披上了一层松软的白绒。
愿愿醒来后迷迷糊糊看见外面似乎被一层白色笼罩,正要开窗,就见苏暮雨推门而进。
“醒了?正要喊你起床,外面下雪了,快来用早膳,吃完带你去玩。”
“下雪了?”
愿愿一惊,大荒没有四季之分,永远都是黄沙与烈阳,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话本子里的雪。
她欣喜地当即就要往外跑,苏暮雨连忙拦住她,眉头微蹙。
“外面冷,多穿点。”说着取过架子上那件白色斗篷替她仔细披好,还打了个不易松开的结,“要是再着凉了,又该喝那苦汤药了。”
上次愿愿就是身体受凉,连着病了好几天,吓得他和昌河每天轮流盯着她。
偏这小猫又娇气,嫌药太苦,总要人哄上半天才肯喝一口。
弄得苏昌河一边煎药一边感叹,还自诩灵猫大王呢,身子这般娇弱,哄她吃个药简直比接的任务还难搞定。
愿愿想起那乌漆嘛黑、苦得她牙疼的汤药,忙不迭地摇头,乖乖让苏暮雨给她收拾得暖暖和和的。
“先吃饭吧,昌河做了……"苏暮雨话音未落,愿愿就提着裙摆往外跑,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
“等会儿再吃嘛,不急不急!”
苏暮雨无奈笑了笑,快步跟上:“慢点跑,别摔着了。”
雪花纷纷扬扬,院中桂树缀满琼枝。
愿愿小心翼翼地伸出掌心,接住一片晶莹的雪花,望着它在掌心渐渐融作一滴剔透的水珠,金瞳里满是新奇。
兴致上头,于是桂花树下便蹲着一个白色毛茸茸的团子,几乎与雪融为一体,不注意还真看不出来。
她先堆了个小雪人,然后又在一旁捏了个圆头圆脑的小猫,最后在旁边滚了只傻乎乎的小狗。
“这是暮雨。”愿愿指着小雪人,又点了点小雪猫,“这是我。”最后轻拍雪犬的脑袋,偷笑,“这是昌河!”
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雪,一回头正看见廊下苏昌河背对着她,不知在和苏暮雨说着什么。
眼珠子一转,她悄悄迈步过去,不忘朝苏暮雨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苏暮雨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很配合她,面不改色地继续与苏昌河交谈。
愿愿蹑手蹑脚地溜到苏昌河身后,将冻得冰凉的双手贴在他后颈上。
“好啊你,居然偷袭我。”
苏昌河被冰得一个激灵,转身就要抓她。
愿愿连忙躲到苏暮雨身后,揪着他的衣摆探头探脑。
“暮雨救命。”
“又胡闹了。”苏暮雨轻声说着,摸了摸她冰凉的双手,已经冻得有些发红,连忙将其拢入掌心。
温热的内力缓缓流淌,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武功高强的送葬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身后的小动静,只是故意纵着家里爱玩的小猫罢了,看到不远处树下并肩而立的三个小雪团,他不由眉头一挑。
“小没良心的,堆雪人又把我堆成狗?”
愿愿心虚地转了转眼睛,嘴上却理直气壮。
“我可没有,你怎么自己对号入座呢?”
“诶你……"苏昌河作势要去抓她,愿愿立刻从他臂弯下钻过去,一溜烟又跑到院子里去。
苏昌河笑着追了上去,雪地上顿时绽开两串交错的脚印。
看着两人在院子里追逐打闹,又瞥到树下的三个雪团,苏暮雨清冷的眉眼间也不觉染上几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