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
无边无垠的黑色。
宋亚轩越往里走眉头拧得越紧。周遭暗得出奇,他睁开眼也如同闭眼一样,毫无分别。
分明上一次睁眼时,他还在舞台后台,怎的来到了这个鬼地方?他的眼睛也完全失去了作用,可怜到只能靠脚下的触感来分辨目前踩在石子路上。
下一秒,脚下的触感变了——很湿软,还有些黏,踩上去没甚声响——对啊,宋亚轩猛然抬起头,他大抵走了有十多分钟,前面颗粒感极好的石子路却从没发出过半分声响!
准确讲,整个世界都是寂静无声的。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后知后觉地爬上心头。
这一瞬间里,宋亚轩明显感觉到自己呼吸变快、加重了许多,离奇的是,他却听不到自己的呼吸声。
对这似乎丧失听觉的惊悚发现宋亚轩惊得想要尖叫,一双冰凉的手却比他反应更快地出现,倏地捂住了他的嘴。
一道熟悉而压低的气声自他耳畔响起。
贺峻霖“别叫!是我!”
是贺峻霖。
宋亚轩“……贺儿?”
遇见熟人的惊与喜令宋亚轩松了口气,而后劫后余生般的将大半身重量都挂在对方身上去了,才突然察觉对方的身体竟也在颤抖。
贺峻霖“蒜轩,你别出声,你先听我说。”
贺峻霖依然是压着气声开口:
贺峻霖“这个地方很古怪,非常古怪。我可以很恐怖地告诉你,我们出现在这儿不仅不是梦,我们甚至可能还真的……会死。”
五官过分精致的少年阖上了眼,像是陷入了某种痛苦回忆般,唇瓣抿得极紧。
宋亚轩感受到他的情绪,也紧紧抿着唇,不再开口,安静地等待和陪伴。
空气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冷寂。
只在抬头时,发现随着他们越走越远,眼前的可见度变得高了不少。
经过一棵枯树时,沉默良久的贺峻霖冷不丁地出声:
贺峻霖“我一开始就是在这树后藏身的。”
他望着宋亚轩的神色好半晌,思绪转了又转,还是斟酌着地道:
贺峻霖“算了,我直觉我们七个人肯定都会进来,等汇合了我再说吧。”
听言,宋亚轩心里像被打上了一剂预防针,不上不下,吊在那儿,让他止不住地开始发散思维。
但一想到贺儿口中的其他人也会进来,心里倒真安定许多。
不知走了多久,视野内终于出现了一间房屋,诡异地立在道路正中央。四周仍是漆黑无声,光源只围绕着那间屋舍。
宋亚轩也不傻,头疼地盯着那处光源,学着贺儿一样用气声道:
宋亚轩“看来那里我们必须要去了。”
贺峻霖同样面露难色。这跟鬼屋探险有什么区别?还是括号,非自愿版。
……唉,怎么偏偏把他们俩个胆子最小的丢在一起,不觉得残忍啊?
两人挽着手磨磨蹭蹭地挪过去,却在距离门口十米时同步停下——
一个有着乌鸦头颅的人形雕塑正赫然竖在屋舍前方。
它的身躯是粗糙的深色石材,有一股仿若被风雨侵蚀了数百年的沧桑感。人身的整个姿态是僵硬的,些微佝偻,一双石质的手爪怪异地从袖袍中伸出,指尖蜷缩着,仿佛在生命被凝固的前一刻,正试图抓住什么。
而真正令人脊背发凉的,是安放在这具人类躯干之上的头颅,一颗完整的乌鸦头颅。
这鸦首并非石雕,而是真实的、属于巨大乌鸦的头部标本。
羽毛是纯粹的墨黑,尖利的喙微微张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发出撕裂人心的啼鸣。
最邪异的,是乌鸦的那双眼睛。
同样也是真实的鸟眼。当你凝视它时,会感到一种被高等掠食者锁定的、冰冷的审视感。无论你从哪个角度看去,那对眼珠都精准地回望着你,仿佛早已看穿你所有的恐惧与秘密。
与此同时,两人眼前也歪歪扭扭地摆出两行字来。
【声音引鸦,鸦鸣即死。】
另一行,只是简短的五个字——
贺峻霖不由自主地轻声念了出来。
贺峻霖“副本载入中⋯⋯”
嘀嗒、嘀嗒,像有血在滴。
然后突兀地,冒出第三行、第四行字。
【⋯载入完毕⋯】
【系统提示:欢迎玩家进入游戏《鸦雀无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