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后姜许才知道自己要打扫的是最右边靠窗那组，本来没什么，但最后一排坐了马嘉祺。
对她来说，就变得和其他组不太一样。
姜许状似不经意地往那边瞥了一眼，跟着方霏朝后面方向走，准备去教室旁边的杂物室取扫把。
路过后排时，李辞然挎上书包起身，遮挡了她的视线。
姜许脚步顿住，
姜许怎么了？
李辞然你住校？
姜许不明所以，点头，
姜许啊，是。
李辞然想不想吃外面的早点，明天给你带。
姜许不用了，我刚来，想先试试学校的早点怎么样。
李辞然行吧，那你腻了想吃的时候告诉我。
姜许抬手比了个手势，
姜许好。
李辞然点头，视线不经意地往某个方向瞥了一眼，指了指外面，
李辞然那我先走了，朋友还在等。
他出门后，又扒着门框探出半颗脑袋，
李辞然明天见！
姜许嗯，明天见。
姜许和李辞然说个话的功夫，方霏已经替她把扫把拿来了。
马嘉祺还没走，头埋在手肘间睡得正香，坐在他前面那个男生和他保持着一样的姿势。
姜许拿着扫把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看着他挺阔的肩膀抿了下唇，手心渗出的汗昭告着她的心绪。
方霏见状走过来，
方霏没事，你把能扫到的扫了就行，扫不到的明天早上来了随便扫两扫把就解决了。
姜许拿着扫把往前排走，隐隐听到身后的方霏嘀咕了一句，
方霏以前一下课就跑没影，今天怎么这么能睡了。
其他组住校生多，还留了不少人，姜许打扫的这组走读生偏多，除了后两排睡着的人，其余位置都是空着的，扫起来速度也就比其他人都快。
到了最后两排，一股心慌从胸腔蔓延到全身，她捏着扫把的手紧了又紧。
许是最后排的缘故，两张桌子之间的间隙还挺宽敞，马嘉祺腿大喇喇敞着都没碰到前面的凳子，留给她打扫的空间挺多。但没什么垃圾，就在她准备之间略过的时候，余光瞥见马嘉祺桌子下方角落有个白色纸团。
姜许脚尖一转，轻声绕到马嘉祺身后打扫。
四中的凳子不是独凳，而是那种木质的长条凳子，马嘉祺还坐在上面，她想要移动自然不可能，不过马嘉祺同桌不在，她想把那团纸扫出来还是可以实现的。
犹豫了一会儿，姜许蹲下用扫把去捞那团纸巾。
纸巾一角被桌子给压住了，她扫了两次都没动。
偏偏该死的强迫症在这个时候发作。
姜许站起身，想劝自己忽视那团纸巾离开，可盯着马嘉祺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发现他睡得很熟。
她又不死心蹲下试了一次，纸巾还是没动。
这时，耳边传来动静，姜许下意识偏头看了过去，发现马嘉祺已经起身斜倚在桌子边。
在他们视线相撞的那一瞬间，他似是想起什么，明亮的眸子闪了闪。
随后，他一手迟缓地撑在桌面上，一手则抬起揉了揉眼睛。
不过，他这一套小动作姜许没注意到，她早已匆忙低头转移视线。
可余光，却不可控地落在那只白皙的手上，距离过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凸起，如藤蔓般蔓延往上。
姜许看了两秒便挪开凳子开始扫纸巾，但是还没扫出来。
一想到马嘉祺就在旁边，不管他看没看她，她都觉得有些窘迫。
窘迫到想冲回去给不死心非要把纸巾扫出来的自己两巴掌。
桌子忽的被人动了一下，微微一倾，桌上的水杯不受控制地往外倒，姜许眼疾手快伸手去接，但有人动作比她更快，触碰到一截温热，姜许顿了一下，迅疾收回手。
心跳声占满整个听觉。
她只能弯腰用脚把那团纸捞出来转移注意力。
马嘉祺有纸吗？
姜许的听觉里总算混进来一点其他声音，她一边应声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搜裤兜里的纸，连兜里的东西都被带出来打了个转掉在地上都没发现。
马嘉祺半个手臂上都是水，校服衣摆和裤子上也溅了不少。
校服T恤本就薄，沾上水贴在他皮肤上，叫人将他那流畅的肌肉线条一览无余。
姜许看着被他捏在手里的纸巾，努力用平静的语气开口，
姜许这个纸巾不是可湿水的，吸水效果可能不太好，你记得多拿两张。
马嘉祺好，谢谢。
马嘉祺抽了两张纸巾出来。
晚风顺着窗户最后一丝缝隙偷溜进来，拂过她的脸，又寻下一个轻拂的对象去了。
姜许紧张到后背开始冒汗，捏着扫把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
她努力维持声线，
姜许不客气，应该的。
……
教室里打扫出来的垃圾不多，但垃圾桶里则不少，满满两大桶不说，还因为太满而散落不少在地上。
四人一番折腾，花费不少时间才将垃圾都弄进垃圾袋，等她们处理完去教室关灯的时候，马嘉祺和他的前桌已经离开了。
扔垃圾的地方就在回寝室的路上，她们几个提着垃圾慢悠悠地走在干道上，八卦聊得火热。
不远处，祁斯桉说着说着察觉到身后没了脚步声，一转头差点被气到升天。
他这位好兄弟特地叮嘱他晚自习结束趴桌上睡觉，他不叫不能起就算了，下楼的时候还一直鬼鬼祟祟的，到了楼下更是找了个角落系了五分钟鞋带。
五分钟！
这些他都忍了，但这会儿——
他再忍就该憋出病来了。
祁斯桉冲过去一把拽住马嘉祺的后衣领，将人拖了大概一百米才松手。
马嘉祺酿跄两步站稳，扯了下衣领，语气不耐，
马嘉祺你拽我干什么？
祁斯桉被他这番恶人先告状的语气激出一声冷笑，
祈斯桉你他妈好好看看自己去的是什么地方，那是女生宿舍！
他着重强调了“女生”两个字，马嘉祺也觉得自己荒谬，但为了找回面子，还是为自己辩解，
马嘉祺男生宿舍不也那个方向。
祁斯桉翻了个白眼，
祈斯桉你都跟人小姑娘一路了，像个猥琐跟踪老变态，老子又不瞎。
马嘉祺……
马嘉祺面上有一瞬慌乱，过了两秒，他边走边面不改色，
马嘉祺你才变态，我东西不见了，想问问她们有没有扫到。
祁斯桉插兜跟在他身后，
祈斯桉人在你面前走了那么长时间你当大哑巴，这会儿人都走远了你倒是张嘴了。
祈斯桉还有啊。
祈斯桉你今天一下课就往门外跑，跟只开屏求偶的孔雀似的。
祈斯桉咱们可是班里并列的睡神，你怎么能背叛组织！
祈斯桉真是毫无团队之心！
马嘉祺对他的阴阳怪气不予理睬，他转过头，看着那道被宽大校服笼罩的背影，不知道其他人说了什么，她跟着笑得肩膀颤抖了几下。
马嘉祺转过身，唇角微扬，很快便恢复。
祁斯桉想起自己敬职敬业假睡的时候身后传来的动静，还想开口问点什么。
被马嘉祺抢了先，
马嘉祺闭嘴吧你。
祈斯桉……
祈斯桉？
他不怕死，
祈斯桉我分析了一天，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祈斯桉今天刚来那个转学生？
祈斯桉一见钟情？
祈斯桉厉害啊哥们，我连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你这边已经单方面坠入爱河了。
他说着，咂咂舌打趣，
祈斯桉看你这死样，坠得还不浅呢。
祈斯桉人叫什么名字都没弄清楚吧，要不要哥们帮你打听打听？
马嘉祺被他的持续输出吵得头疼。
他静默许久，拇指摩挲着蓝色纸片边缘，冷声，
马嘉祺你这样的去做侦探，不到一秒就得失业。
祈斯桉……给老子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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