藿秋山的早晨特别冷，操场上停着两辆大巴，贴着研学两个大字，早上刚起张如愿就被张如梦拖到了大巴车上，张如愿是一点儿也没睡醒。
许朗星拎着一只透明小袋，拿到车上给张如愿，对方正盖着小毯子补觉呢。
许朗星就把东西分开装上了，晕车贴、话梅、薄荷糖，还有一只扁扁的保温杯，里面装了热水。
张如愿睡眼惺忪的瞧见了一旁的许朗星顿时清醒了不少，抱着他的胳膊一甩一甩的。
一旁的张如梦装死……
“真是够了……”
张如愿鼻尖有点红，整个人往许朗星怀里拱。
“许朗星——”
她拖着尾音，抱着他蹭，像卡皮巴拉在水池边蹭树桩，“我要去研学了，你今天见不到我。”
许朗星“嗯”了一声，耳根却有点红了。
张如愿直起身子，把脸凑到他眼皮底下，声音压得又轻又快：“你会不会想我呀？”
男生垂眼，目光落在她额前毛茸茸的碎发上，语气淡淡：“又不晕车了。”
“我才不管晕车。”
她摇头晃脑，身后的短发也晃来晃去的， “我就想知道你想不想我。”
前边坐着补妆的女生听的都不好意思了，这秀恩爱也要分场合的吧……
我是单身……
许朗星把透明袋塞进她书包侧兜，指尖碰到那只保温杯，声音仍旧平稳：“晕车贴贴耳后，别乱吃别的东西。”
张如愿现在就像抓住了松果的松鼠，就是不肯送爪，：“你先回答我嘛。”
他抬眼，目光掠过她有点泛红的脸，声音低得只有两个人能听见：“想你。”
张如愿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原坐轻轻扭了两下，羽绒服“簌簌”的响。
“那我也想你，特别想，”随后脸就更红了，“那我晚上给你发消息，你不许睡。”
大巴司机按了一声喇叭，开始有更多的学生上来了，许朗星也下车回去准备竞赛了，张如愿在车窗外露出一只手，和他再见。
大巴车门“哧啦”一声合拢，车厢里立刻像被塞进一只热烘烘的烘箱。
冷气还没打足，后排已经有人开始剥橘子，酸甜的皮味混着新座椅的胶味，在过道里来回窜。“哎，让一让——”
汪洋扛着一只大背包挤上来，差点把前排女生的奶茶撞翻。
女生“呀”了一声，抬头瞪他。
汪洋立刻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我给您当支架！”
说着就弯腰撑住椅背，像只长颈鹿似的，惹得周围一阵笑。
张如愿坐在倒数第二排，怀里抱着她的保温袋，像抱一只暖手宝。
牛莉萍的声音从车厢前部传来，带着些微的严肃：“大家都安静一下，到了韵池附中，一定要注意纪律，不要随意走动，听从安排。” 她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学生们陆续安静下来。
这时理科班的老师秦国名走进车厢，和牛莉萍简短交谈几句后，带着三个男生上了车。
张如梦透过车窗，瞥见周颜泽朝她睁了睁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笑意，她微微皱眉，转过头去，装作没看见。
周颜泽径直走向空座位，身后跟着两个同学，一个看着很高，总是笑，眼睛一直眯着，另一个看着更黑更壮。
三人找到位置坐下后，那个黑黑的男生转身冲着车厢开口道：“哎呀，还是第一次跟文科班的女生一起出行呢，不错不错。”随后耍宝似的把手放在胸口，拍了拍自己。
另一个高高的男生轻轻踹了他一脚，指了指前面还没走的秦国名，“秦秦走了吗？你就这么猖狂？”
“吗呀，还没走呢？”
随后那个黑黑的男孩子站了起来，扶着座位，“老秦，别担心我，我在这里坐的很好。”随后摆摆手，“你快下去吧”
那个被叫老秦的男老师也不恼，将手指笑着那个男生，“张仰，你给我老实点，要是在牛老师班里不听话，她给你扣下当门神，我可不管。”
车厢前站着的牛老师正喝着水，认真的看了看说话的秦老师，“你放心，我不要。”
随后更是皱眉认真道，“我真不要。”
这回大家可都乐了。
张如梦的唇角也扬起一丝浅浅的弧度，好像也很开心。但随即便落下。
周颜泽坐在她前排刚好转身，瞬间捕捉到了这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微微挑了挑眉，眼神里透着几分意外，仿佛发现了一片新大陆。“哟，你这不也会笑吗？”
周颜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张如梦平静的看向他没有丝毫闪躲，好像带着一丝探究。
“我又不是面瘫，为什么不会笑？”
这样的反应落在周颜泽眼里，却像是林黛玉在喝下一碗苦药后，带着几分委屈的样子。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也不是……就是突然看你笑，有点……瘆得慌。”
“……”
“你知道红楼里的林黛玉吗？”周颜泽的话音刚落，便将目光放在张如梦惨白的脸上，似乎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反应。
“知道。”
“我觉得你像她。”
不是？一米七的身高像林黛玉？
她体测可是满分……这都是什么眼神？
张如梦没接茬，只把耳机往颈后一挂，像给自己系了条无声的围巾。
周颜泽却来了劲，胳膊搭上椅背，整个人半转过来：“林黛玉能倒拔垂杨柳吗？”
旁边张仰“噗”地喷笑，黑脸憋得通红： “哥，拔垂杨柳那是鲁智深。”
钱部铎正打着王者呢，还不忘扭头补刀：“泽哥读书少，你别拆台，一天天的啥都不懂。”
周颜泽也没恼，指尖在旺仔牛奶的罐子上敲，眼睛仍锁在张如梦脸上：“反正就是——弱柳扶风，懂吧？”
张如梦掀了下眼皮，声音轻得几乎被发动机盖住：“柳条也有骨头，折了也会疼。”
周颜泽愣了愣，随即笑出一声“嘶”，像是被一根软刺扎了指尖。
他把旺仔牛奶罐递过去，：“喝吗？我觉得这个止痛。”
张如梦没接，依旧躺着不出声。正午的阳光斜斜切进来，在她侧脸镀上一层毛茸茸的边。
周颜泽盯了两秒，忽然觉得那层光有点晃眼，于是也转头和张部铎打游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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