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初立,百废待兴。
魏仇身为第一位以女子之身登基的皇帝,民间倒是接受良好。
田垄间的农人,关心的是雨水是否丰沛,秋产能收几斗粮。
至于金銮殿上坐着的是男是女,与他们而言,并无不同。
皇帝若是不能让他们填饱肚子,便是老天来当皇帝,也免不了被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
可那些盘踞中原各地的世家,却不这么想。
他们畏惧的是魏仇手中的刀,是驻扎在家门口的兵,而不是她这个人。
一个女人,凭什么坐上那个至尊之位?
不甘与怨怼在暗中滋生,他们不敢公然反抗,便在私下里做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
很快,市井间便有了些风言风语。
说新帝暴戾,曾屠戮各城,手段酷烈。
说她不孝不忠,不顾祖母多年养育之恩,亦无视魏氏悉心栽培之情,从前自封为侯,脱离魏氏也罢,如今登基,竟未恩封魏氏。
更说她不守妇道,在军中与那些粗鄙武夫厮混,全无女子德行,给天下女子开了坏头。
这些话传到魏仇耳中时,她正在批阅奏折。
听着宫女战战兢兢的禀报,她头也未抬,只将朱笔蘸了蘸墨,在奏折上划下一道。
魏仇的声音平淡无波,“查清楚,是哪些人在背后嚼舌根,又是谁的声音最大。”
雷霆手段,向来是魏仇最擅长的事。
不过三日,一份名单便呈到了她的御案上。为首的,是良州张氏,一个传承了两百年的世家,自诩书香门第,最是看重规矩体统。
魏仇看着那份名单,脸上没什么表情。
又过了两日,驻守在良州的魏军深夜包围了张氏府邸。
天亮时,张家族长与几个为首的子弟,便被以“妖言惑众,意图谋逆”的罪名,当众斩首,偌大的家业被尽数查抄,族人分批流放各地,去给魏仇挖矿。
一个百年世家,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这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所有心怀鬼胎的人脸上,那些暗地里的诋毁,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朝堂内外,一片死寂。
可魏仇清楚,他们的老实只是暂时的。
威慑能堵住他们的嘴,却堵不住他们的心,想要长治久安,堵不如疏。
朝会之上,有老臣颤颤巍巍地出列,奏请她充盈后宫,早日诞下皇嗣,以安天下之心。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都屏住了呼吸。
魏仇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上,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准。”
一个字,决定了无数人的命运。
选秀的旨意一下,各大世家又活泛了起来。
送自家子弟入宫,若是能得了圣宠,让皇上诞下皇子,那这皇朝岂不是跟他们姓了?
魏仇对此并无兴趣,只将此事交由礼部操办,她没空去欣赏那些世家郎君的风姿,只是在一摞摞的画像和名册里,随意勾了几个名字。
最终,外祖家一位远房表弟,被封为正三品贵卿,算是给了她生母那边一个交代。
其余几位来自不同世家的郎君,则皆封为正五品傧卿,至于皇夫之位,她提也未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