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莎拉的翡翠项链在无影灯下泛起沼泽般的幽光。全在俊盯着那些镶嵌在铂金底座上的阳绿蛋面，突然意识到每颗翡翠内部都蜷缩着微型电路——像极了当年被他们锁在美术器材室的转学生瞳孔里的血丝。
"这贱人竟敢用B货糊弄我。"李莎拉用美甲叩击防弹展柜，锁骨处的注射痕迹随着动作扭曲成蜈蚣状，"知道我在澳门输掉的那块老坑玻璃种吗？比这些垃圾通透一百倍。"
全在俊的袖扣又开始渗血。自上周珠宝展事件后，这对珐琅刑具就像长进皮肉般无法剥离。他瞥见疏夏从全息投影中走出，白色实验室大褂下摆沾着荧光涂料，如同幽灵拖曳着星尘。
"李小姐的虹膜识别系统真难破解。"疏夏将指纹按在展柜表面，防弹玻璃瞬间雾化成磨砂质感，"幸好您去年在江南整形医院做的视网膜手术......"她举起平板电脑，手术录像里主刀医生的口罩突然滑落——竟是孙明悟腐烂半边的脸。
警报声未及响起就被掐灭在通风管道。李莎拉踉跄后退时撞翻安迪·沃霍尔的波普版画，丝绒幕布后露出整面量子计算机墙。全在俊看见无数个李莎拉正在屏幕里重复吸毒场景，每个画面的药物成分分析正实时生成在化学分子模型上。
"三氯甲烷混用氟硝西泮，2016年清潭洞纵火案当晚的独家配方。"疏夏戴上橡胶手套，从液氮罐取出支试管，"需要我向缉毒组展示您血液里的代谢残留吗？"
李莎拉突然抽搐着跪倒在地，翡翠项链迸发出蓝白色电弧。全在俊闻到皮肉焦糊味，发现每颗翡翠都在释放不同强度的电流——这正是邀请函背面用隐形墨水印刷的惩罚机制。
"说谎次数越多，电压越高哦。"疏夏蹲下身，用镊子夹起李莎拉烧焦的发梢，"刚才您说翡翠是B货时，心跳加速了23%，瞳孔扩张了40%。"她突然将电极贴片按在全在俊颈侧，"全先生要不要试试？"
剧痛窜上后脑的瞬间，全在俊看见十七岁的李莎拉正往转学生静脉注射颜料。记忆中的少女突然变成疏夏现在的模样，左眼那颗小痣里藏着微型摄像头。
"住手！"他扯断电极吼道，皮肤上留下焦黑蛇形印记。疏夏却微笑着打开建筑模型，圣水洞画廊的3D结构图悬浮在空中。当她把某个坐标放大千倍后，全在俊看见混凝土承重柱里嵌着半具骸骨。
"2011年12月24日，令尊负责的校舍改建工程。"疏夏转动模型，骸骨腕部的月牙形疤痕清晰可见，"您猜明天爆破拆除时，记者会发现多少具这样的'建筑耗材'？"
李莎拉的呻吟声突然变成尖锐耳鸣。全在俊发现画廊所有画作都在褪色，波普风格的玛丽莲·梦露露出转学生被毁容的脸。疏夏用激光笔照射天花板，隐藏的投影仪开始播放操场埋尸现场的3D复原动画。
"令尊的指纹还留在混凝土搅拌车的操作杆上。"她将U盘插入全在俊西装口袋，金属外壳刻着父亲最爱的高尔夫俱乐部徽章，"里面是他和殡仪馆合谋的遗体火化记录，用死者骨灰烧制的陶瓷马桶正在迪拜热卖呢。"
警笛声由远及近。全在俊抓住疏夏手腕想带她撤离，却被蛇戒刺入虎口。毒液注入血管的瞬间，他看见父亲正在书房焚烧账簿，灰烬里飘出母亲自杀时的安眠药瓶。
"全先生的心跳很有趣。"疏夏舔掉他虎口渗出的血珠，"恐惧占比51%，愤怒27%，还有15%的......"她突然贴近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兴奋？"
防爆门被撞开的刹那，全在俊抱着疏夏滚进暗道。李莎拉的尖叫声在身后扭曲成防空警报，他们跌坐在堆满化学试剂的储藏室。黑暗中，疏夏的呼吸喷在他渗血的袖扣上，珐琅裂纹正吸收血液形成新的图腾。
"知道痛觉记忆的原理吗？"她撕开他的衬衫，用氰化物试剂在胸口画电路图，"当人体经历极致痛苦时，海马体会在神经元上刻下永久印记。"笔尖划破皮肤的瞬间，全在俊看见自己正在暴打转学生的全息投影。
储藏室突然断电。全在俊在绝对黑暗中听见机械齿轮转动声，疏夏的银戒发出生物荧光，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化学方程式。他认出这是用骨灰合成珐琅釉料的公式，最后一个等式的结果是父亲的身高体重。
"令尊的体质指数正好符合焚化炉最佳燃烧参数。"疏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顺便说，您最近喝的威士忌里掺了骨瓷粉末——就是用美术教室那具骸骨的盆骨烧制的。"
全在俊的呕吐物溅在量子计算机主机上，腐蚀出人脸形状的孔洞。疏夏踩着满地玻璃碴走来，手里握着从李莎拉脖子上扯下的翡翠项链。当她将项链缠绕在他手腕时，全在俊听见电流声中混杂着十二年前的雨声。
"还剩76天。"她将倒计时芯片植入他锁骨下方，"等这些翡翠全部变红，您就能看见自己心脏被做成怀表的样子。"
警犬吠叫逼近时，全在俊在通风管道里摸到块硬物。借着疏夏戒指的微光，他看清这是转学生当年被撕碎的校牌，塑料残片里封着根属于母亲的头发。管道外突然传来爆破声，混凝土碎块如雨落下，砸出埋藏在时光深处的尸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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