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库顶部落下的水泥块擦着苏渺耳侧砸在地上，飞溅的冰碴在猎枪管上撞出脆响。穿白大褂的女人从冰柜后站起身，左腿义肢的液压管正滋滋漏着蓝液，枪口却稳得可怕："把仓鼠放进无菌箱，否则下一枪打穿它的颅骨。"
"您这医德挺别致啊张教授。"苏渺盯着女人胸牌上【病毒学首席 张澜】的烫金字，"三个月前您那篇《基因锁的伦理边界》还在学术圈撕得腥风血雨呢。"
林深突然举起仓鼠笼："您是不是需要它的血清？"他手指飞快地比划着摩尔斯电码，苏渺眯眼辨认——【她在用哺乳动物当培养基】。
婴儿的啼哭突然变成高频啸叫，冷藏库的日光灯管接连炸裂。张澜的义眼闪过红光，猎枪转向提篮："该死的，又要提前......"
超市穹顶传来履带碾压声，整排货架像多米诺骨牌般倾倒。苏渺抓住林深滚进海鲜池，三文鱼碎尸雨中，她看见屋顶被巨型挖掘机撕开豁口。戴防毒面具的士兵顺着钢索降下，胸前的双螺旋标志正往下滴着黏液。
"是清理部队！"张澜突然甩出钩索缠住提篮，"他们会在三分钟内焚烧整个区块！"
冷冻三文鱼在履带下爆浆时，苏渺把仓鼠笼塞进林深背包："医学院的，会接生吗？"没等他回答，她已经割断冷库的氨气管道。喷涌的白雾中，士兵的热成像仪瞬间过载。
"左转第三个应急通道！"张澜的声音混在警报声里，"密码是圆周率前六位！"
林深边跑边掏手机："3.14159......"电子锁开启的瞬间，苏渺看见通道尽头婚纱店的霓虹灯牌——橱窗里模特穿着染血的鱼尾裙，头纱上别着把餐刀。
"进去！"张澜的义肢踹飞追来的丧尸，"这店里有无菌室！"
苏渺撞进婚纱店的刹那，水晶吊灯的碎片像暴雨般坠落。她翻身躲进展柜后，发现穿着婚纱的孕妇正用拆信刀抵着自己隆起的腹部。女人脖颈处的咬痕正渗出蓝血，无名指上的钻戒卡在肿胀的指节间。
"别过来！"孕妇的羊水顺着椅腿往下淌，"他会闻到孩子的味道......"
店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玻璃橱窗外贴上一张腐烂的脸——穿着新郎礼服的丧尸正用指骨敲击《婚礼进行曲》的节奏，领结上别着的玫瑰已经风干成黑色。
"爱情保质期比酸奶还短，"苏渺扯下婚纱头纱缠住孕妇小腿，"但恨能撑到世界末日。"她甩出鱼线缠住水晶灯残骸，林深立刻会意地拉动窗帘。正午阳光穿过棱镜，在丧尸眼前炸开彩虹光斑。
张澜突然将猎枪抵在孕妇太阳穴："宫缩间隔两分钟，胎儿心率正在下降。"她扯开孕妇的裙摆，羊水在地面漫成诡异的荧光蓝，"这孩子带着抗体，但病毒在加速代谢他的器官。"
丧尸新郎撞碎橱窗的瞬间，林深按下收银台的音响开关。肖邦的《葬礼进行曲》从婚庆音箱里倾泻而出，丧尸群突然像被按了暂停键。苏渺趁机将鱼线缠上吊灯铁链："医学院的，接住这个！"
水晶灯砸穿丧尸天灵盖时，孕妇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林深颤抖的手接住滑出的婴儿，脐带缠绕在他腕间像条冰冷的蛇："孩子...孩子在吞噬母体！"
苏渺的匕首已经挑断脐带，新生儿青紫的胸膛上浮现出鳞片状纹路。店外传来喷火器的轰鸣，张澜突然将义肢插进电源插座："带他走！去地铁隧道找陈工！"
玻璃幕墙在高温中熔化的瞬间，苏渺看见孕妇最后的口型是"对不起"。她将婴儿塞进仓鼠笼，林深撕下婚纱裙摆裹住他发蓝的皮肤。燃烧弹的火光中，丧尸新郎跪在焦黑的婚纱旁，腐烂的手指终于触到那枚卡死的婚戒。
"快走！"张澜的机械臂开始过载冒烟，"记住，抗体是诅咒不是......"
爆炸气浪将三人掀进下水道入口，苏渺在坠落中握紧仓鼠笼。婴儿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深海生物般的磷光，笼底沾着的婚纱碎片上，绣着行小字：【致未出世的孩子——妈妈永远恨你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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