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柜的玻璃蒙着层血雾，苏渺蜷缩在冻牛排和鳕鱼块的缝隙里，鼻腔里灌满腐肉与融化的黄油混合的腥臭。她的大腿被冰柜铁架划破的伤口正在渗血，血腥味混入冷气，在金属隔板上凝成细小的红霜。手机屏幕在掌心亮起微弱的光，电量显示13%，锁屏壁纸是她养在办公室的多肉植物——现在大概已经枯死在某个破碎的花盆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稚嫩的童声突然从生鲜区地深处飘来，苏渺后颈的汗毛瞬间立起。远处传来冰柜压缩机重启的嗡鸣，生鲜区顶灯突然频闪，那些拖行的影子在明暗交替中诡异地拉长。她摸向腰间用皮带改装的武器套，抽出半瓶没喝完的赤霞珠。暗红的酒液在玻璃瓶里摇晃，倒映出冷藏柜外拖行的影子——三只穿着超市制服的丧尸正在熟食柜台附近徘徊，腐烂的手指抠进已经发霉的卤鸡腿。
"谁他妈在放生日歌？"她咬开红酒瓶塞，把从化妆品货架顺来的香水喷在棉条上。劣质玫瑰香精混着酒精味刺得眼睛发酸，但至少比被丧尸分尸强。
货架突然传来罐头落地的声响，苏渺猛地转身，自制燃烧瓶差点脱手。一罐豆瓣酱从顶层滚落，在距她右脚五厘米处炸开，褐色的酱汁顺着瓷砖缝隙流向熟食区——那里堆着三天前就开始腐烂的猪头肉。穿着连帽衫的男生正蹲在调味品区，背包拉链缝里探出个毛茸茸的仓鼠脑袋。
"别动！"男生举起双手，胸前的学生证晃了晃，"我是医学院的林深，没被咬！"
苏渺的匕首已经抵上他喉结："带着宠物逃命？挺有情调啊林同学。"刀尖挑开背包，仓鼠吓得缩回棉花堆里，露出半包没拆封的卫生巾。
"这是实验用的！"林深耳尖通红，"仓鼠能检测病毒浓度，比试纸灵敏二十倍......"
冷藏柜突然剧烈震动，丧尸的腐手穿透玻璃就要抓向苏渺的小腿。她旋身将燃烧瓶砸在海鲜区的碎冰机上，迸溅的火星瞬间引燃酒精，爆开的火团吞没了最先扑来的丧尸。焦臭味混着烤海鲜的诡异香气弥漫开来，另外两只丧尸竟停在火焰前抽搐，溃烂的眼球映着跳动的火光。
"活体才是最大的病毒。"苏渺拽着林深躲进冷库，"你看它们多渴望传播。"
冷库铁门轰然闭合的刹那，生日歌突然切到高潮部分。变调的电子音在密闭空间产生回响，震得货架上的冻鸡翅簌簌抖动。透过结霜的观察窗，他们看见蛋糕陈列柜的自动播放器还在运转，插着"3"字蜡烛的奶油蛋糕早已霉变成青黑色。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丧尸正趴在柜台上，腐烂的手指正一遍遍地按着音乐盒的开关。
"那孩子......"林深的声音发颤，"病毒爆发那天我来买试剂时见过她，她在等她妈妈下班......"
苏渺摸出顺来的瑞士卷砸向观察窗的小丧尸："省点圣母心，想想怎么......"突然瞥见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让她的话堵在了喉咙里——2023年4月7日，正是病毒爆发的那个周五。
仓鼠突然在背包里疯狂跑动滚轮，林深脸色骤变："PM2.5超标三百倍！有什么在释放孢子！"苏渺的太阳穴开始突跳，喉咙泛起类似误食干燥剂的灼烧感，她注意到冷库地面的冰层正渗出诡异的淡绿色水渍。
冷库顶上传来指甲抓挠声，成团的黑色菌丝从通风口涌出。苏渺扯下胸罩改装的过滤口罩扔给林深，自己用保鲜膜裹住口鼻："去冷藏库！低温能抑制真菌活性！"
撞开酸奶柜门的瞬间，两人同时僵在原地。过期酸奶的酸腐味扑面而来，数十个胀袋的包装袋在脚边啪啪爆裂。二十平米的空间里堆满用避孕套封装的水源，货架间拉着用卫生棉条编织的过滤网，最里侧的婴儿提篮里，浑身青紫的新生儿正发出微弱的啼哭。
"这不可能......"林深倒退半步，"病毒爆发才第七天......"
苏渺的匕首挑开提篮襁褓，婴儿胸口插着的输液管连接着改装吸奶器，淡蓝色液体中悬浮着微量冰晶。"冷冻的初乳抗体？"林深用仓鼠刮取液体检测，仓鼠爪部接触处立即浮现出蛛网状血管，"浓度超标了，她在把自身当培养基！"
"恭喜二位找到VIP包厢。"沙哑的女声从冰柜后传来，猎枪上膛声清脆可闻，"现在，把那只仓鼠交出来。"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