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昨晚她难得的“体贴”,给他盖毯子,以及或许……她需要他今晚在场,处理严浩翔可能带来的新变数,他可不觉得那小子来了会风平浪静。
丁程鑫那点残留的起床气和疲惫,被一种更复杂的、混合着“被需要”和“想看戏”的情绪压了下去。
他甚至没多想,指尖在屏幕上敲了一下,回了一个更简短的:
丁程鑫嗯。
发送。
没有疑问,没有确认。
仿佛接受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指令。
…
Vespera 的工作室内,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在宽大的工作台上。
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布料纤维和纸张油墨的气味。
黎漾正俯身在一张展开的雪白画稿上,手持炭笔,快速勾勒着一件礼服肩部的褶皱线条,神情专注。
搁在一旁调成静音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提示有新消息。
她笔下未停,直到勾勒完那个复杂的转折,才直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顺手拿起手机。
解锁,看到了程鑫的回复。
一个“嗯”字。
黎漾目光在那个字上停留了一秒,几乎没做任何停顿,便将手机重新放回桌面,屏幕朝下。
她的思绪还沉浸在刚才的线条和即将要处理的面料小样上。
丁程鑫回了“嗯”,那就是确认了今晚是他的班。既然他确认了,那就没问题了。
至于马嘉祺那边……她晚点或许需要发个消息通知一声,或者,等丁程鑫来了再问清楚昨晚换班的具体约定也行。
她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以她惯常的思维模式,并不觉得这简短的交流中存在任何误解的可能性。
她发消息是询问确认,他回“嗯”是肯定答复,逻辑链清晰。
至于他可能因消息简略和刚醒的迷糊而理解错了方向,这种基于“他人可能犯糊涂”的推测,在黎漾高效运转的大脑里,优先级很低。
她很快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画稿上,炭笔与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将手机那端可能引发的、关于今晚排班的微小混乱,暂时隔绝在了专注工作的屏障之外。
一个因极度疲惫和顺从心态产生的误读,一个因过分高效和理所当然而未加确认的接收。
…
午后的阳光在Vespera工作室里缓慢偏移,从东边的画稿台渐渐爬到西墙悬挂的成衣样品上,给那些丝绸、蕾丝面料镀上一层暖融融的、近乎慵懒的金边。
空气里只有炭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布料翻动时悉悉索索的轻响。
黎漾“这个灰,再冷一度。”
黎漾眼睛没离开画稿,指尖在某块羊毛小样上点了点。
姜绵“嗯。”
姜绵从堆满色卡的架子上精准地抽出另一块,凑过去比对,眉头微蹙,神情是全然的专注。
两人在设计这件事上,有种与世隔绝的沉浸感,一旦投入,外界的时光流逝便模糊了边界。
黎漾终于勾勒完最后一笔,那是一件礼服后背繁复而克制的交叉系带结构。
她放下炭笔,向后靠进椅背,长久维持一个姿势的肩颈传来细微的酸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