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于渔苍白的脸,少女指尖悬在“朱志鑫”三个字上,抖得不像话。
一千万…
那串数字在脑子里烧,比生理期的绞痛更甚。
顿了顿,她还是对着那个通话按钮点了下去。
“嘟——”
一声未响完,听筒就炸开淬毒的咆哮。
朱志鑫于渔,你他妈死哪去了?
朱志鑫敢放老子鸽子?你活腻了吗?
朱志鑫是不是正被哪个野男人c得叫都叫不出来?说!
污言秽语像淬冰的鞭子,抽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医院…不能说。
说了,他会更疯。
或许,他会觉得她是个麻烦,是个累赘。
或许,他会二话不说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将她拽回去完成之前的承诺。
他厌恶失控,厌恶弱者。
她不能是那个躺在病床上、连“伺候”他都做不到的废物。
于渔阿志哥哥…
声音出口,软得发飘,带着高烧未退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努力挤出一点甜腻。
朱志鑫闭嘴。
朱志鑫于渔,谁他妈是你哥哥?
朱志鑫老子问你话,哑巴了?
于渔对,对不起哥哥…
她把自己蜷得更紧,手机死死贴着滚烫的耳朵,仿佛那是唯一的浮木。
于渔我,我有点事耽误了…在,在一个朋友家…
谎言像裹着糖霜的玻璃渣,哽在喉咙里。
朱志鑫朋友?哪个野男人?
朱志鑫地址,老子现在过去。
朱志鑫看我不打断他的腿,再把你拖回来。
听到这话,于渔身上的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于渔不,不是的!
她急喘,声音带上哭腔的颤,是演的,也是真的怕。
于渔是,是家里的姐姐…她今天拉着我住在她家…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于渔竟然想到了“左行”。
可是她不能在朱志鑫面前说出“她”的名字,不然会连累“她”。
于渔她,她心情不好,我,我陪她说话…就忘了时间…
于渔哥哥…对不起…于渔错了…于渔现在就哄你睡,好不好?
电话那头是死寂的沉默。
沉重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压抑着风暴。
她静静等着。
每一秒都像踩在薄冰上。
朱志鑫…哼。
朱志鑫算你识相。
朱志鑫难听也要给老子唱,唱到老子睡着为止。
是赦免。
于渔闭上干涩刺痛的眼,忽略喉咙的灼痛和全身叫嚣的酸软。
她开始哼。
不成调的,断断续续的摇篮曲。
沙哑,微弱,像秋风中最后一片枯叶的颤抖。
是她记忆深处,模糊得只剩一点温热的调子。
她不知道朱志鑫要什么,她只能给这个。
…
…
病房里只有她气若游丝的调子,和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电话那头,粗重的、带着戾气的呼吸声,不知何时,渐渐变得绵长、平缓。
像暴戾的野兽被无形的绳索,笨拙地地安抚下来。
没有挂断。
没有新的咒骂。
只有一片沉重的沉默,和逐渐均匀的、陷入沉睡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紧绷的弦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排山倒海般袭来。
哼唱变得更加断续、微弱。
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意识在昏沉的边缘摇摇欲坠。
为了钱…
为了那个不会被赶走的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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