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制T-34坦克的履带碾过开城郊外的水稻田时，陈成突然看到泥浆里闪过金属冷光。他猛踹驾驶员后背："倒车！"但为时已晚，冲在最前的三辆坦克轰然陷落——日军将废弃火车铁轨焊成五米长的三角钉，深埋在春耕的淤泥之下。
"工兵排雷！"陈成抓着无线电嘶吼，却发现频道里充斥着刺耳的电流声。望远镜中，大同江对岸的日军阵地上，数十台改装过的广播车正播放着《君之代》，高频声波竟能干扰苏制通讯设备。
当夜，临时指挥部弥漫着焦糊味。苏联顾问伊万诺夫摔碎酒瓶："你们的工兵连排雷速度太慢！"
"因为排雷器被换了劣质零件。"少帅将检测报告拍在桌上，"三天前大连港运来的德国设备，实际是东京地下工厂的仿制品。"
陈成突然抽出匕首钉住地图："第七师团现在何处？"
"刚收到哈尔滨急电，"通讯兵声音发抖，"他们扮成运粮车队，已经绕到狼林山背后。"
暴雨倾盆而下，陈成掀翻沙盘。代表先头部队的红色小旗倒插在泥地里，像凝固的血："让李杜的骑兵旅放弃穿插，立刻回防元山港。"
"那我们撕开的口子......"
"这是圈套！"陈成刀尖划过山脉等高线，"第七师团带着德国造的火焰喷射器，专克丛林作战。"
次日黎明，日军果然从侧翼发动火攻。百年古松在凝固汽油中化作冲天火柱，浓烟遮蔽了苏军战机视线。陈成看着侦察机在烟雾中盲目投弹，突然夺过重机枪对空扫射示警——却引来日军狙击手的交叉火力。
"大帅小心！"少帅扑倒陈成的瞬间，子弹穿透他左肩。指挥所帆布上溅满血点，陈成这才发现望远镜支架早已被子弹洞穿。
"用迫击炮打烟幕弹！"他撕开急救包按住少帅伤口，"三连发急促射，给老子清出条生路！"
当烟幕遮蔽战场时，陈成亲自带队冲锋。日军机枪手被这不要命的打法震慑，竟让东北军残部从火网中撕开缺口。但冲过第三道战壕时，眼前的景象让老兵都胃部痉挛——数百具朝鲜民夫的尸体被铁丝网串成掩体，每具尸体都绑着诡雷。
"工兵上前！"陈成话音未落，对岸突然升起照明弹。惨白光芒下，大同江面浮现密密麻麻的橡皮艇，艇上日军正用火焰喷射器焚烧江面浮油。
"燃烧锁江......"陈成牙龈咬出血来，"杨宇霆当年就是这么丢掉锦州的！"
撤退令下达时，暴雨中的江水泛着油火的红光。陈成站在装甲列车炮塔上，看着朝鲜游击队用门板运送伤员。突然，一发穿甲弹贯穿车厢，他在爆炸气浪中抓住悬空的无线电："全体注意！放弃重武器！分散从秃鲁江突围！"
五日后，衣衫褴褛的残部退回图们江。陈成在临时医院发现更可怕的危机——三百名伤员伤口溃烂流脓，随军医生颤抖着举起镊子："弹片上涂了腐烂的马粪和铁锈。"
少帅扯开染血的绷带："是731部队的脏弹！"
陈成猛然想起三个月前截获的密电。当他冲进通讯站时，译电员正破译出最新情报："特别战术分队使用'腐肉战术'......"
夜幕降临时，陈成在江边焚烧阵亡将士遗物。跳动的火光照亮手中密信——竟是苏军顾问伊万诺夫与关东军往来的密函，落款日期早在签订盟约之前。他转身望向江北的苏军营地，突然发现岗哨比平日多出三倍。
"让王永江带特务连过来。"他碾碎信纸，"带上喷火器和反坦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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