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奉天兵工厂的防空警报声与春雷同时炸响，陈成推开沾满油污的车间铁门时，看到十二架日军零式战机正俯冲而下。机翼挂载的银灰色圆柱体在阳光下泛着诡异蓝光——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凝固汽油弹。

"全体卧倒！"陈成扑向最近的防空洞入口。冲击波将五吨重的龙门吊掀翻在地，数千个金属圆筒在半空解体，倾泻下粘稠的黑色液体。火焰瞬间窜起三丈高，刺鼻的焦臭味中，陈成看到厂房外墙的防空炮台已被烈焰吞噬。

"总控室！启动三级消防预案！"他踹开燃烧的车间门，嘶吼声压过爆炸轰鸣。当少帅拉下闸刀时，埋设在厂区地下的输水管网突然爆裂，掺着化学中和剂的水龙逆天而上，在空中形成灭火水幕。

日军第二波攻击接踵而至。陈成在浓烟中看到敌机群后方跟着架涂装旭日的九七式重爆，机腹下吊着棺材状的铅封货柜。他瞳孔骤缩，抓起电话嘶吼："东塔机场所有战机升空！不计代价击落那架运输机！"

三架东北军霍克-III战机冲破火网，机头的20mm机炮在长空织出火链。当铅封货柜坠向浑河滩涂时，陈成已带防化营赶到现场。撬开变形的货柜，十二个贴满生物危害标志的钢瓶正在泄漏黄绿色气体。

"731的最后一击......"陈成戴上防毒面具，"让工兵营在河滩挖十米深坑，调大连港的混凝土来封存！"

午夜时分，陈成站在混凝土浇灌的"毒坟"前，手中攥着从货柜搜出的绝密文件。日文记载的"甲级作战"计划让他青筋暴起——日军竟准备用热气球将五百吨炭疽菌弹飘向整个华北。

"大帅！南京急电！"机要员的声音带着哭腔，"蒋委员长宣布褫夺您本兼各职！"

陈成将电文揉成一团掷入火堆："告诉张作相，把山海关的五个德械师放进来——记得在唐山至秦皇岛铁路线‘夹道欢迎’。"

次日黎明，当中央军先头部队踏入滦河大桥时，埋设在桥墩的五百公斤炸药准时起爆。陈成站在装甲列车顶，看着溃兵如潮水般退去："给南京发报：东北自治政府今日成立，首任执政官请蒋先生有空来喝杯鹤顶红。"

暴雨倾盆而下，陈成在密室里摊开泛黄的《马关条约》原件。他用刺刀在"割让辽东半岛"条款上划出血痕，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金属摩擦声——密室暗门竟被缓缓推开。

"二十年了，雨亭。"杨宇霆的嗓音从阴影中传来。陈成闪电般拔枪，却见本该毙命的总参议完好无损地走出，身后跟着十二名穿德式冲锋枪的蒙面人。

"惊讶吗？"杨宇霆把玩着镶翡翠的怀表，"皇姑屯那天，被炸死的不过是替身。"他忽然掀开风衣，露出满身缝合疤痕，"这具身体换了三副内脏，就为今天！"

枪声炸响的刹那，陈成翻身撞碎气窗。玻璃碎片在脸颊划出血线时，他看见少帅正带兵与蒙面人交火。杨宇霆的狂笑在弹雨中格外刺耳："知道当年谁引日本人找到张大帅专列吗？就是你最信任的......"

陈成突然甩出藏在袖中的钢丝绳，勒住杨宇霆的脖子撞向书柜。暗格里的黑龙会密档雪片般飞舞，一张泛黄照片飘落眼前——张作霖与年轻时的土肥原贤二把臂言欢，背后是旅顺的蔚蓝海天。

"看啊！"杨宇霆咳着血沫，"你尊敬的张大帅，早就是黑龙会的名誉顾问！"

陈成的手腕陡然发力，钢丝绳深深勒入对方喉管："那又如何？现在执掌东北的是我陈成！"颈椎断裂的脆响中，他扯下杨宇霆的翡翠怀表，表盖内侧的微型胶卷正记录着东北所有防御工事。

暴雨冲刷着奉天城头，陈成站在解剖台前。法医划开杨宇霆尸体胸腔时，所有人都倒吸冷气——心脏位置嵌着块微型发报机，还在滴滴作响。

"反推信号源！"陈成的手术刀精准挑出电路板。当追踪箭头指向南京紫金山时，他突然狂笑："好个蒋先生，原来早就和日本人穿一条裤子！"

次日，东北自治政府通电全国，附上杨宇霆体内发报机的解码记录。国际舆论哗然中，陈成亲率装甲师直扑山海关。当少帅的先锋团突破长城防线时，他正用缴获的德军88炮轰击日军渤海舰队。

"大帅！苏联急电！"通讯兵在炮火中嘶吼，"朱可夫要求我们立即移交旅顺军港！"

陈成将电文塞进炮膛，一炮轰沉日军驱逐舰："告诉斯大林，想要旅顺港，拿西伯利亚铁路来换！"

夜幕降临时，陈成站在秦皇岛码头的硝烟中。海风送来咸腥的血气，也送来东京广播的哀乐——裕仁天皇突发"心绞痛"驾崩。他望着渤海湾翻涌的浪涛，举起从杨宇霆身上缴获的毒气弹启动器，在惊涛拍岸声中将其掷入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