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假山游廊,花园锦簇,好一副古香古色,杜若却没心思看。
她满心思虑着稍后该如何为原主,为自己辩解。
脚步越急,离前边越近,杜若心跳的就越快。
她从前只是普通社畜,做错了事最多不过挨顿骂卷铺盖走人,如今确实说错一句大抵就会害了后半辈子......纵使自诩博览小说,深谙其中逆袭打脸的套路,但事到临头,杜若也没办法不紧张。
她深吸口气,把门扉推开,室内光线昏暗,杜若眯起眼缓了缓,再抬头就看见正厅乌木匾额“贞静贤淑”四个大字,压在众人头顶。
“你竟还有脸出来!”
不知是谁先嚷了这一声,杜若认不分明他们的模样,只从一张张男人的脸上扫过,最后重新定格在那正厅的乌木匾额之上,笑道“天牢里的死囚尚有为自己申诉喊冤的机会,难道小女竟然做了比死囚还要十恶不赦之事。连个为自己申冤的机会都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杜若提起裙摆,尽力挺直这具尚且稚嫩的身体,踩过青石砖上蜿蜒的茶渍,裙角扫过被摔碎的白瓷,穿过人群,走到大厅正中的位置。少女昂首挺胸,坦然的对每道看过来的视线都回已微笑。
“贴身之物流落在外,闺名都被外面的男人的知晓,他甚至连你,连你......”须发皆白的老者握着拐杖,满脸的难以启齿,他你了半天说不出什么,只是用力的一敲拐杖“不要脸的事你都做尽了,如今还有什么可辩解的,我杜家百年清名,如今就毁在你这个小小女子身上!”
“你若还知道礼义,学过廉耻,何至于要我们做到如此,早早自尽了干净才是,也省的害杜家其他的姑娘都坏了名声!”
杜若心里冷笑。
礼义廉耻她是学过,不过不是他们这一套。
而原主......想想那个在现代大概只是读初中整日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可能就这样被什么礼义廉耻给逼死了,杜若心里就堵的慌,她冷笑一声,就要反唇相讥——
“三叔公。”斜刺里突然撞进个沙哑的男声,杜若抬眼,瞧见一个月白衣裳的青年踉跄着挡在她身前,瞧着并不高大,身子甚至还在微微发颤,但很坚定的站在了她身前护住了、她,头顶发冠歪斜也顾不得扶,他声音恳切,带着藏不住的细细颤抖“阿若今年不过十一岁,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杜若看他与自己几分相似的模样,猜测他应该是原主的兄长杜怀瑾,此刻他广袖下的手正死死攥着一本《大安律》,他显然也很紧张,书脊都被捏得起了毛边。
“怀瑾,你退下。”屏风后传出一声厉呵“女人的事,你一个男人懂什么?”
杜怀瑾身子一僵,他似乎很怕那道声音的主人,但却还是坚持站在杜若身前没有动“阿若是我妹妹,她先前已经昏迷了数日,我是她的兄长,我——”
杜若叹口气,主动推开了杜怀瑾。
少女昂着头,在这般生死时刻,她竟然还敢露出个笑,杜若寻着身体的记忆参考电视剧囫囵行了个万福礼“小女敢问,那泼皮可曾说过他是在何时,何处,如何与小女私会的?”
杜若并没有原主从前的记忆。
一直以来,她都竭力想从身边的人口中得知更多确切的消息,但得来的情报都是破碎不全的只言片语,而这正是要命的时候,怎么谨慎都不够,有一点疏忽都是不行的。
既然如此......杜若握紧十指,那就只有反客为主,已问代答,尽力从他人的话语中寻到漏洞,来谋求翻身了。
“阿若?”杜怀瑾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妹妹,恍惚简直有些不敢认,一直以来他的妹妹都是温婉的,柔弱的,说话细声细气的,何曾有过这般,这般......这般冷静从容的模样?
杜若没心思知道便宜哥哥此刻脑补了什么,她绷紧了神经,正严阵以待。
只见她面前杜家诸位族老其中的一位哼笑道“去年上巳节,城东杏子林,那泼皮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二小姐还有什么要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