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乌景湾镇掬水小院的贵妃榻上,躺着的那个黑色单薄卫衣的人醒了。
整个客厅里弥漫着青椒肉丝炒饭的味道,榻上人下意识地皱眉,坐起来右手捏了捏眉心。
黑瞎子边吃边看:“哟!醒了啊,蛇缠藤的药效真大,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
黑瞎子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两天!不知道那娘们这药从哪里搞的,黑爷也想要一点,以后留着玩。”
这玩意就是迷药,不过比蒙汗药强,易挥发,主打一个好用,就是见不到。
黑瞎子又吃了一口饭,哑巴的情绪不对,再刺激刺激可能得疯。
张起灵只是呆呆地坐着,门外墙角的白色桔梗花开了,洁白无瑕。黑瞎子在外面惊奇的叹道:“嘿,这花竟然开了!还挺好看。”
客厅里的张起灵站起身往雪姬的房间里走,这个房间干干净净,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整洁的床上整整齐齐叠放着嫁衣,还有婚书。
天地为证,日月为媒,欲撩巫山,共烟芝艾,比翼白屋,双飞紫阁,风雨不离,盛衰不齐,千秋百炼,永世缠绵。
婚书上有男方的名字却没有女方的名字。
她什么也没带走。
什么都没带走……
什么都不要了……
这个骗子,说好的不丢下他的!
他找过,雪姬给他的鬼玺还在,留了笔记本和菜谱,还有一封信。
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我知道你要走,我不会拦你,永远不会。责任是自己的选择,而非约束。你的责任是守护张家,我的大概就是去我该去的地方。你不记事,把经历写在本子上,这样就不会忘了,不要总是傻傻地一遍遍地寻找来时路,累了就休息,记得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以后你会有朋友,有兄弟,有人爱。
看完一切,张起灵彻底绷不住了,一个人坐在地上,信纸晕染了一片又一片。
这个骗子,说好不会丢下他,又食言了。
黑瞎子透过门看他,此刻他的脸上没有笑颜,只有叹息,他看见了床上的嫁衣,看着价值不菲,世上少有的好东西,不像墓里的。他找人算过,小丫头没有婚嫁之命。
吴邪紧赶慢赶,回到小院,黑瞎子见他一个人回来,就知道没把人找回来。确信小丫头就是当年把身上仅剩的钱给她的小学妹,她身上秘密太多,至今也没明白。
尤其是当时在四姑娘山,她用的什么方法救的人?他在上面可看见了,哑巴张当时几乎没救了。
脑海里闪过一丝幻想,曾听说过,人有三魂七魄,七情六欲,莫非……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吴邪第一次来到掬水小院,好温暖,中式小院,梅子熟了,累累硕果,青石板路,那边的秋千似乎看到那里坐着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三只小土狗在睡在一边,一动不动。
哎呀,这地可比他那吴山居好多了,有人气。
“嗨,小哥,我来蹿门。”摸摸自己的头,很正常地打招呼。
张起灵没理他,吴邪习惯了他的生人勿近、冷冷淡淡的样子,自顾自说:“这个小院真的很漂亮,咦?这个花好像桔梗花,我听说白色桔梗花的花语是有两个,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张起灵顿了顿。
“你知道白色桔梗花的花意是什么吗?”
“是什么?
“永恒的爱~”
你永远不会告诉我,白色桔梗花的花语还有另一个名字,看你又骗了我一次。
吴邪见张起灵面无表情,却觉得他在痛恨,痛恨什么呢?
“十年后,她会回来的,小哥,我们接她回家。”
雪姬对于他们已是家人、朋友,或许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