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贵人与安答应款款离去后,令娴抬眸,望向端坐于主位之上的皇后。
乌拉那拉-令娴“皇后娘娘果然有先见之明,早就料定安答应会因她父亲之事前来求见,这才特许了臣妾与您一同回宫吧。”
乌拉那拉-令娴“娘娘与莞贵人说了那么多话,不知这会儿要和旁听的臣妾说些什么?”
那拉-宜修(皇后)“妹妹一向聪慧,本宫方才与莞贵人所言,妹妹心里可明白?”
乌拉那拉-令娴“娘娘借物喻人,莞贵人心思灵通,懂得以力为报,而娘娘这番话既是说给莞贵人与安答应,也是说给臣妾的吧”
令娴的声音轻若游丝,唇角挂着一抹笑意,却未能漾至眼底。皇后收敛了方才的笑容,目光微沉,细细打量着她,心中揣测着她究竟会如何抉择
只见毓贵人轻柔地站起身来,微微屈膝福身行礼,声音如涓涓细流般缓缓流淌而出。
乌拉那拉-令娴“皇后娘娘乃后宫之主,亦是天下之母,臣妾自然与娘娘同心同德”
那拉-宜修(皇后)“瞧妹妹说的,你我同是乌拉那拉氏的女儿,这心自然是往一处使的,况且妹妹如今久得圣心,又何愁来日啊”
皇后唇角含笑,边说边从容起身,缓步走到令娴面前。她轻轻伸出双手,将令娴从地上扶起,指尖微凉,触碰到令娴的臂腕。那笑意自始至终未曾从皇后脸上褪去,却如湖面薄雾般难以捉摸,令人看不透其中深意。
掌事宫女-云岫“皇后去见皇上为安比槐求情的事,华妃娘娘已经知道了”
乌拉那拉-令娴“此时没有比华妃娘娘更关心皇后娘娘的人了”
掌事宫女-云岫“小主说的是啊,想必华妃娘娘此时是想与皇后反其道而行之,希望皇上处置安比槐吧”
乌拉那拉-令娴“皇后求情,华妃反其道,那就看谁的耳边话能吹进皇上的心了”
掌事宫女-云岫“奴婢只是有一事不明,小主方才为何要选择投靠皇后呢”
乌拉那拉-令娴“我如今仅为贵人,但皇后乃中宫之主,也算有所倚仗。更何况,我与皇后同属乌拉那拉氏一族,即便我不涉足任何事情,你认为华妃会容我安然度日吗?”
华妃与皇后在后宫中较量多年,彼此互不相让。然而,因丽嫔一事,华妃的气势曾一度受挫。如今,她不仅重新得宠,更因兄长年羹尧征战西北而声势大涨,风头无两。即便是身为后宫之主的皇后,面对如此境况,也是束手无策。与其孤军奋战,与华妃正面交锋,倒不如暂且退一步,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借他人之手去争斗,自己则静待时机,坐收渔翁之利。
令娴一眼便将皇后的心思看穿。她明白,皇后看似为安答应父亲求情,实则是为了拉拢人心,借此打压华妃。毕竟,如今后宫之中,最为得宠的便是莞贵人与自己;而惠贵人怀有身孕,又与莞贵人和安答应关系亲密。若莞贵人肯为皇后效力,惠贵人自是不言而喻。更何况,自从前些日子落水一事之后,惠贵人与华妃早已势同水火,再难相容。这一番盘算,可谓一箭三雕,精妙至极,却也令人心生寒意。
不过,这样倒也合宜。令娴向来喜欢坐收渔翁之利,此番投靠皇后,并非仅仅为了寻一处依仗。毕竟二人本是同族姐妹,血缘与利益早已将她们紧密相连。朝野上下,恐怕早有人将她们视为同一条船上的人。既然如此,何不顺水推舟,坦然从了皇后?这一步棋,看似被动,实则暗藏玄机,既是顺势而为,也是借力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