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蕙心这般问起,令娴一时沉默不语。华妃连夏常在的生死都能随意左右,皇上尚且不多过问,又何况是推沈贵人落水这种毫无凭据的事?只不过,装模作样若是过了头,反倒容易引人疑窦丛生。然而话说回来,旁人心中纵然洞若观火,可最要紧的,终究还是看皇上的态度罢了。
乌拉那拉-令娴“如今正是重用年家的时候,无凭无据皇上断不会拿华妃怎么样,所以自己心里清楚就罢了”
贴身侍女-蕙心“话虽如此,倒是可怜了沈贵人”
乌拉那拉-令娴“她的确可怜,可华妃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不会善罢甘休的,所以下一次可能就是莞贵人,要么就是我”
贴身侍女-蕙心“怎么会,小主身后有乌拉那拉家撑腰,年家即便再气势逼人,又怎能与乌拉那拉氏相提并论?华妃若真对小主动手,反倒显得她太过愚昧了。”
乌拉那拉-令娴“并不见得呢”
次日,莞贵人派人来报,沈贵人已经醒来让令娴放心,令娴并没有去咸福宫看望,但派人送了许多补品
掌事宫女-云岫“小主,博尔济吉特贵人来了”
乌拉那拉-令娴“快请她进来”
博尔济-吉宁(宣)“姐姐”
乌拉那拉-令娴“快来坐,尝尝今日小厨房新做的点心”
博尔济-吉宁(宣)“现在宫里也就姐姐这儿最安宁了”
乌拉那拉-令娴“妹妹何出此言”
博尔济-吉宁(宣)“前些日子沈贵人落水一事原因尚不明确,华妃娘娘也因为撤换侍卫一事有所不满,还有那迁出钟粹宫的余氏,听说整日对莞贵人多加咒怨,后宫可是没有一处安宁的”
乌拉那拉-令娴“后宫历来都是热闹的,这才哪儿到哪儿”
博尔济-吉宁(宣)“倒也是”
乌拉那拉-令娴“这个余氏,这么久了还是不安分”
博尔济-吉宁(宣)“可不是嘛。当初她仗着圣眷正浓,便在后宫之中肆意妄为,四处树敌。先是与我及欣常在结下仇怨,随后又得罪了莞贵人。想必她自己也未曾料到,这般作威作福,非但未能稳固地位,反倒惹恼了皇上。”
博尔济-吉宁(宣)“皇上还能留她一个位分也是开恩了,否则换做是我,指定是要让她再回倚梅园做她的宫女去”
乌拉那拉-令娴“好了,说起她你就有滔滔不绝的话”
博尔济-吉宁(宣)“那是,与她同住一宫的日子,到现在我都觉得晦气呢”
令娴轻笑了一声,吉宁本就生于蒙古,性情豪迈爽直,向来有话直说,从不遮掩。
这几日,沈贵人身子恢复如初,规规矩矩的给皇后娘娘晨昏定省
沈眉庄(惠)“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姐姐请安”
那拉-宜修(皇后)“快起来,赐座”
沈眉庄(惠)“谢皇后娘娘”
那拉-宜修(皇后)““看看沈贵人面色好了,本宫才能安心”
年世兰(华)“沈贵人这一失足,还真是因祸得福了,得到皇上的疼爱,时常看望,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呢”
费云烟(丽)“是啊,这几日我看千鲤池旁突然多了好些钱,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后来一想啊,明白了,估摸着都盼着跟沈贵人一样咕咚下去,皇上的圣眷就到了”
乌拉那拉-令娴“丽嫔姐姐还真是会说笑,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啊”
年世兰(华)“是啊,沈贵人一直得宠,只有那些年老色衰的女人,才会出尽百宝想要留住皇上”
沈眉庄(惠)“听了娘娘的话,臣妾真是害怕,谁没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呢,等一下臣妾得去宝华殿好好祈福,希望菩萨保佑,让嫔妾能和娘娘一般青春貌美”
那拉-宜修(皇后)“菩萨要保佑这个那个的,哪儿忙得过来呀,还是积善积德,自求多福才最要紧”
年世兰(华)“听说沈贵人卧病之时,莞贵人时时侍奉在侧,怎的今儿没陪着你”
费云烟(丽)“姐妹再情深,也架不住皇上的盛情啊。我听说皇上约了莞贵人,去了上书房,所以今天才不能来”
年世兰(华)“本宫说呢,所谓的姐妹情深也不过如此”
当华妃吐出这句话时,自然难掩语气中的醋意与嫉妒,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接话,一时间,殿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来。皇后见状,眉心微蹙,旋即扬了扬手,淡淡吩咐道:
那拉-宜修(皇后)“没什么事就散了吧,本宫也乏了”
无关人等“臣妾告退”
一连几日别处都闲的清净,碎玉轩却颇为热闹,莞贵人的药中被人投了毒,然而她心思敏锐、机智过人,很快揪出了投毒之人——正是宫女花穗和从前伺候她的小印子,而背后主使竟是余官女子
当这消息传至令娴耳中时,她并未显露出过多的惊诧。余氏向来对莞贵人心怀怨怼,有复仇之念也不过是人之常情。然而,令娴却并不认为余氏就是那幕后主使。毕竟,花穗昔日曾侍奉余氏,可怎就这般凑巧地进了碎玉轩呢?还有那小印子,他原本是跟随康禄海伺候丽嫔的,又怎会平白无故被派去伺候余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