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娴凝视着“景仁宫”三个大字,神情微微恍惚。清晨时分,她还曾踏入此处,然而短短半日光阴,却已让一切恍若隔世。那熟悉的匾额依旧高悬,可心中却莫名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怅然,仿佛连风中飘散的气息都染上了些许陌生与疏离。
掌事宫女-云岫“小主,该进去了”
云岫的轻声提醒在耳边悠悠响起,令娴这才如梦初醒,敛了敛心神,缓步向景仁宫内走去。皇后端坐在软榻上,神色淡然,仿佛已等候多时。令娴不敢怠慢,依照礼仪低眉敛目,恭敬地行礼问安。
乌拉那拉-令娴“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那拉-宜修(皇后)“妹妹快起来坐下,你我姐妹二人多年未见都有些生疏了”
乌拉那拉-令娴“嫔妾早该来给皇后娘娘问安,只是宫中规矩如此,嫔妾也不敢有半点逾越,今日即是请安也是请罪,还望皇后娘娘见谅”
那拉-宜修(皇后)“瞧妹妹说的,本宫心里都明白,不会怪罪的”
乌拉那拉-令娴“多谢皇后娘娘”
那拉-宜修(皇后)“妹妹入宫也有几日了,不知承乾宫妹妹可还住的惯?”
乌拉那拉-令娴“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一切都好,听宫人说,承乾宫是皇后娘娘特意命内务府重新修缮的,还着意添了许多,嫔妾感激不尽”
那拉-宜修(皇后)“这都是小事,本宫身为皇后,掌管六宫事宜,自然该让你们住的舒服些,更何况你与本宫同出一族,多照应些也是应该”
乌拉那拉-令娴“嫔妾入宫之前,阿玛曾再三叮嘱,虽与皇后娘娘同宗而亲,然尊卑之别不可逾越,万不可失了分寸。”
那拉-宜修(皇后)“你有这份心就好,对了,听说今日华妃责罚夏常在时,你也在场,可有受到惊吓?”
乌拉那拉-令娴“嫔妾初入皇宫,眼界尚浅,与在闺阁时无异,遇到此番场面,心中难免生出几分怯意。”
那拉-宜修(皇后)“你今年也不过才十七,在家中也是娇生惯了的,哪里就见过这血腥的场面。不过话又说回来,华妃骤然责罚夏氏,这件事妹妹怎么看呢”
乌拉那拉-令娴“嫔妾不敢妄言”
那拉-宜修(皇后)“无妨,就当是我们姐妹二人唠些家常,本宫不会怪罪,说吧”
乌拉那拉-令娴“嫔妾觉得,夏常在毕竟是皇上新晋的宫嫔,且家世不低,纵然言行举止间颇为狂妄,可并非罪无可恕,多加管教也就是了”
那拉-宜修(皇后)“妹妹倒是有些见解,只是夏常在太过不安分,又对上了华妃这种性子,即便冤枉但也不可怜”
乌拉那拉-令娴“是”
那拉-宜修(皇后)“聊了这么久,本宫也乏了,妹妹且先回吧,改日本宫再与妹妹叙旧”
乌拉那拉-令娴“嫔妾告退”
承乾宫与景仁宫相距不远,令娴缓步走在宫道之上,步伐轻盈而从容。微风拂过,她的衣袂随风轻扬,映着两侧宫墙的朱红,仿佛一幅静谧而深邃的画卷。这条路今日她走过四次,每一次的心境都不相同,而此时令娴心中有种难以言喻的期待悄然滋生。
进了承乾宫,令娴屏退左右,只留下云岫,与其交谈
乌拉那拉-令娴“云岫,知道为何我带你去景仁宫,而不是兰芷和蕙心吗”
掌事宫女-云岫“奴婢不知”
乌拉那拉-令娴“她们二人是与我一同长大的,可是并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这几日和你相处下来,你能让我在宫里更心安些,因此除了她们二人,我也更愿多信你几分”
掌事宫女-云岫“奴婢多谢小主抬爱,只是奴婢人卑言轻,何德何能受小主如此信任”
乌拉那拉-令娴“你入宫久,阅历深,方才皇后那一番话你觉得是何意?”
掌事宫女-云岫“承蒙小主信任,奴婢也就直言了。皇后娘娘此番关怀备至,看似亲善,实则别有深意。提及华妃娘娘杖责夏常在一事,又细细询问小主的看法,似有意无意地探察着什么。奴婢揣测,皇后娘娘或许是想借这番交谈,品察出小主的心思和性情,以断小主是否能为皇后所用”
乌拉那拉-令娴“你说的也正是我心中所想的,皇后此举所善非善,看来日后我更得行事小心了”
掌事宫女-云岫“方才在景仁宫小主也说了许久话,奴婢去小厨房端些点心,小主用些吧”
乌拉那拉-令娴“也好,今日小厨房做的马蹄酥不错,配着桂圆羹,你打包些送去碎玉轩吧,一早莞常在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代我看看她可好些了”
掌事宫女-云岫“是,奴婢立刻就去”
没过多久,云岫便从碎玉轩返了回来。她提起莞常在,说其因受惊过度,如今正卧床休养,已经整整一日未曾进食了。
乌拉那拉-令娴“虽然夏常在的下场与她们三人有所牵连,可瞧莞常在那副模样,并不像是个胆小怕事之人啊,怎地还会被吓得卧床休养了呢?”
掌事宫女-云岫“回小主的话,奴婢和碎玉轩的宫人打听了一下,好像是莞常在在回宫的路上,看见了御花园井里的死尸,因此惊吓过度”
乌拉那拉-令娴“死尸?”
掌事宫女-云岫“是,奴婢也去打探了,是前几日皇后娘娘赏给华妃娘娘的一个宫女,溺毙井中”
乌拉那拉-令娴“宫女,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足落井呢,是自裁还是他杀呢”
掌事宫女-云岫“这,奴婢就不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