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蓝雪花的誓言

玻璃上水珠凝集，陶幼踮脚擦拭展示牌上母亲的照片。韩止谌的掌心突然托住他后腰，惊得他险些碰倒旁边的蓝雪花盆栽："地毯还没铺好，当心滑。"

"媒体十点到场。"韩止谌将暖手宝塞进他毛衣口袋，指尖掠过被冻红的耳尖，"要不要先试吃庆典蛋糕？"他变魔术似的从身后端出甜品架，马卡龙堆成微型冷库造型，糖霜做的光伏板在晨光中晶莹剔透。

陶幼咬开抹茶味的屋顶装饰，熟悉的苦涩在舌尖漫开："和妈妈做的味道好像..."

"研发部还原了配方。"韩止谌抹去他嘴角糖粉，"不过少放了0.5克盐，你说过太甜会盖住茶香。"

沈恪的惊呼声从冷链区传来。陶幼小跑过去时，正撞见顾沉单手接住倾倒的香槟塔，酒液顺着白衬衫淌进西装裤，惹得直播团队的小姑娘们面红耳赤。"设备调试完毕。"顾沉面不改色地扶正高脚杯，"网络压力测试通过。"

庆典倒计时三小时，陶幼躲在更衣室反复整理领结。镜中人穿着韩止谌定制的星空蓝西装，襟针是母亲留下的蓝雪花标本，此刻正在锁骨下方折射出细碎光芒。更衣室门突然被推开，韩止谌带着满身雪松香逼近，将他困在化妆镜前："第三次了，需要我帮忙吗？"

陶幼的指尖被领带缠住，韩止谌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当年毕业舞会，你也是这样..."记忆如潮水漫过，十八岁的更衣室里，少年韩止谌也是这样帮他打温莎结，结果两人双双迟到被罚扫礼堂。

"韩总！"沈恪的敲门声惊散旖旎，"陶老先生带人闯进来了！"

庆典会场飘着蓝雪花香氛，陶父的冷笑刺破悠扬的小提琴声："拿死人当噱头营销，韩总的手段真是高明。"他甩出份文件，母亲的照片在纸页间飘落，"这份二十年前的投诉信，够不够砸了你们的怀旧招牌？"

陶幼弯腰捡照片时被韩止谌揽住腰。那人皮鞋碾过投诉信，从顾沉手中接过档案袋："岳父不妨看看这个。"泛黄的客户感谢信雪片般散落，每封都贴着母亲手写的解决方案，"当年所谓投诉，是您找人伪造的。"

宾客席响起窃窃私语。陶幼摸着感谢信上的泪痕——那是母亲化疗期间强忍病痛写的回函。韩止谌突然单膝跪地，戒指盒里躺着铂金蓝雪花："借着母亲的见证，补上迟到的求婚。"

闪光灯汇成银河的刹那，冷链区警报骤响。陶幼提着西装下摆奔向中控室，韩止谌的体温始终护在身后。监控屏显示三号仓温度异常，他快速输入母亲设计的应急代码，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如蝶："是有人篡改温控程序！"

"你带媒体参观光伏区。"韩止谌脱下西装披在他肩上，"顾沉跟我去处理。"

陶幼站在流光溢彩的太阳能板前，讲述母亲的设计理念时声音发颤。参观团里有位白发老人突然拭泪："二十年前我运输药品，全靠陶女士半夜远程指导温控..."他颤抖着掏出褪色的工作证，正是感谢信上的落款名字。

当冷链区恢复正常，韩止谌的白衬衫沾着冰霜归来。陶幼在媒体镜头前为他整理衣领，指尖触到后颈的冷汗，才发现这人右手背有道新鲜擦伤。庆典蛋糕切开时，蓝莓酱爆浆染红雪白桌布，像极了那年毕业舞会打翻的果酒。

深夜的庆功宴上，陶幼缩在休息室给韩止谌的手背贴创可贴。那人醉意朦胧地蹭他颈窝："知道冷链区是谁动的手脚吗？"

"是陈董事的司机。"陶幼将醒酒茶喂到他嘴边，"顾沉追踪到转账记录了。"

韩止谌突然将他扑倒在沙发，薄荷糖的清凉混着红酒气息："我的小福尔摩斯越来越厉害了..."他叼着陶幼的襟针含糊道，"要不要搬来顶楼公寓？省得你半夜溜去书房查资料。"

月光漫过满地狼藉的彩带，陶幼在韩止谌怀里数庆典数据。节能率刷新行业纪录的新闻在手机屏闪烁，那人沉睡的容颜褪去平日凌厉，倒显出几分少年模样。他悄悄吻上那道陈年疤痕，想起母亲日记里的话："真正的爱是互相成为对方的盔甲。"

晨光染红地平线时，陶幼在物流中心最高处埋下时光胶囊。母亲的蓝雪花标本与韩止谌的婚戒设计图静静躺在合金盒里，等待未来某个黎明破土重生。无人机的航拍镜头里，他踮脚为韩止谌调整领带的模样，恰似十八岁初遇时的晨光微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