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未散，狐市已沸。墨瑾掀帘入内，手里晃一只藤篮，篮盖半敞，热气带着蛇椒辛香直扑寝台。

墨瑾"殿下，外头'醉千楼'新出'椒鳞酥'，说是按咱们蛇岭口味压的模，一口下去能辣出泪。"

她眨眼，压低声音。

墨瑾"——柳青寒已候在楼后水阁。"

青璃指间把玩的簪子一顿，蛇形银信子闪冷光。她起身，由墨瑾伺候换上一袭素青常袍，腰束暗鳞软带，外罩狐族女子爱用的月白罩纱——既合此地风俗，又遮蛇纹气息。

铜镜前，墨瑾替她抿鬓，借梳发之机，以指背轻划三下：暗号"巳时、水阁、无监视"。青璃微颔首，镜里眸色深不见底。

街市

闹市沿主河而列，狐灯未退，映得石板透红。两人缓行，墨瑾一路说笑，不时停摊挑胭脂、试糖人，做足闺阁游兴。青璃却借折花、付钱的小动作，把身后尾巴一一辨清：左航的两名暗卫，一在檐角，一扮货郎。

走到桥头，她顺手给乞儿抛了几枚狐币。铜钱落地声未绝，人群忽涌——原是远处鼓队奏乐，为狐神祭热身。青璃牵墨瑾侧身，一掠两丈，罩纱被风掀起又落下，再回神，暗卫眼中已失二人踪影。

醉千楼·后水阁

楼背临河，水阁独立，竹帘半垂。柳青寒背窗而坐，青衣罗裙，鬓边斜插一枝枯竹簪，像寻常落魄琴师。见青璃踏入，她指尖轻叩桌面，三长两短，碧鳞暗纹自腕间一闪即没。

柳青寒"殿下。"

她推过一只茶盏，盖未揭，已透出蛇岭雾茶独有的涩香。

柳青寒“昨夜我已令‘竹影楼’暗线把尾扫干净——狐皇想拿你堵口，我们便先送他一个‘凶手’。”

她指尖蘸水，在案面快速画出一个名字：狐宫司库·胡荇。

柳青寒“此人管兵械库房，三年前私吞过‘逆鳞刃’残料，底子不干净。明日三更，我会让死士把带毒的碧鳞、半截断舌铃藏进他寝屋。”

柳青寒抬眼，眸色冷锐。

柳青寒“再留一封伪造手札，写明他受蛇族重金收买、破阵盗玉、事败嫁祸。左航拿到实据，只能先交人。”

青璃以指抹了水字，淡淡道。

青璃“替罪羊要活得够久，才能背完所有罪名。”

柳青寒“放心。”

柳青寒唇角一勾。

柳青寒“抓人当场，胡荇会‘畏罪’自尽——毒囊已换，发作只半息，他说不出多话。”

青璃望向窗外河面，远处狐灯倒映，像一排引颈待戮的兽。

青璃“好。”

她轻声应下。

青璃“就让狐皇亲手砍自己养的狗，两族面前，看他如何收场。”

当夜·子时

胡荇值房的小院被雨丝罩得朦胧。房内一灯如豆，他把最后一块逆鳞残料塞进暗屉，正要吹灯，窗外忽起闷响——像蛇尾扫过瓦面。未及回头，黑影已掠至身后，冰凉刀背贴上他颈侧。

路人甲“想活，就照说词演。”

死士声音低哑，碧鳞毒囊塞进齿缝。

路人甲“明晚被抓，立刻咬破，你家人可保。”

胡荇惊恐点头，冷汗混雨，湿了一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