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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过走廊尽头的彩绘玻璃，在江忆的制服裙摆上洒下细碎的蓝色光斑。她刻意提前二十分钟到校，只为了避开人流高峰——右脸掌痕虽已消肿，但靠近颧骨的位置仍留着一道淡淡的青紫色。

陆茜阳"这么早就来了？"

陆茜阳的声音伴随着消防栓金属的微弱反光传来时，江忆正低头整理储物柜。她的动作微微一滞，指尖不经意间划过昨日被洛珩退回的洋桔梗。干枯的花瓣簌簌落下，轻轻飘在锃亮的乐福鞋上。

陆茜阳"听说你昨天在花店闹得挺厉害。"

陆茜阳慵懒地靠在邻近的储物柜旁，新做的水晶甲敲击着金属门，发出清脆的哒哒声。枫叶红的唇釉衬得她的肤色愈发冷白，目光却像刀刃般锋利。

江忆缓缓合上柜门。透过陆茜阳的肩头，她看见文夏诗正站在楼梯口把玩车钥匙，阳光在铂金锁骨链上跳跃闪烁。两人都穿着标准的制服，却因细节处的精致配饰显露出与普通学生的不同。

陆茜阳"洛珩对舒薏的情谊..."

陆茜阳突然凑近，广藿香的尾调混着一丝压迫感拂过江忆的鼻尖。

陆茜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替代的。"

江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她今天特意遮瑕掩盖了伤痕，但陆茜阳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伪装，直直落在她最脆弱的地方。

江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她抱紧怀中的课本，指节因用力隐隐泛白。

江忆"如果是指打工时遇到的客人..."

陆茜阳"装傻的样子真让人作呕。"

陆茜阳轻笑一声，指尖不轻不重地划过江忆的领结。

陆茜阳"好戏还在后头，等着瞧吧。"

远处传来文夏诗模糊的一声喊，陆茜阳转身离开，发尾带着昂贵洗发水的香气，扫过江忆的脸颊。直到两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江忆才缓缓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赫然浮现四道月牙形的血痕。

第一节课的预备铃响起时，她看见洛珩匆匆跑进教学楼。他今天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散开着，露出锁骨处那道细长的结痂。江忆记得，那是上周篮球赛时，池舒薏送的护身符项链在他激烈跑动时不慎划出的痕迹。

午休时分，天台餐厅一如既往地人满为患。江忆端着餐盘站在玻璃门外，透过氤氲的热气望向陆茜阳他们所在的专属圆桌——陆茜阳正将沙拉里的苦苣挑到郁林的盘中，后者皱着眉头却没有拒绝。

洛羚姣"借过。"

洛羚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江忆侧身时差点打翻手里的汤碗。今天的洛家大小姐扎着高马尾，发圈是某奢侈品牌的限定款，身后跟着一个戴圆框眼镜的女生，制服熨烫得一丝不苟。

洛羚姣"这是我同桌郑翩容。"

洛羚姣拉着眼镜女生入座，声音骤然拔高八度。

洛羚姣"年级第三哦！"

周围响起稀疏而礼貌的掌声。江忆注意到郑翩容推眼镜时袖口露出的护腕，上面用荧光笔写着“必胜”两个字，边缘已经微微起毛。这种努力到近乎笨拙的细节，在这所贵族学校显得格外醒目。

景衍"对了，秦野哥昨天回国了。"

景衍难得没有佩戴耳钉，左耳垂上的小孔显得格外苍白。

景衍"说有空聚聚。"

洛羚姣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里。

洛羚姣"办接风宴吧！"

她的眼眸亮得像捕猎的猫科动物。

洛羚姣"我知道六本木新开了一家天台酒吧..."

郁林"你其实就是想玩吧。"

郁林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银质餐刀在盘底刮出刺耳的声响。

郁林"上次月考数学才68分。"

空气瞬间凝固。江忆看见陆茜阳的叉子在沙拉碗里停顿了一瞬。

陆茜阳"羚姣想玩就玩。"

陆茜阳开口，杏仁眼中结着一层冰霜。

陆茜阳"某些人管得未免太宽。"

郁林抬头时，颈侧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两人隔空对视的一刹那，文夏诗忽然将柠檬水推向桌子中央。

文夏诗"听说郑同学参加过奥数竞赛？"

她笑着为新人倒茶，腕间的卡地亚手镯叮当作响。

文夏诗"正好下周有校内选拔..."

话题被巧妙地转移开来。江忆看着郑翩容受宠若惊地接过茶杯，镜片后的双眼弯成月牙。那毫无防备的笑容让她想起三年前的自己——那时父亲还未沾染赌博，她还能穿着崭新的制服参加开学典礼。

NPC"同学，你的汤要凉了。"

食堂阿姨的提醒将江忆拉回现实。她最后看了一眼圆桌——景衍正在给郑翩容看手机里的照片，洛羚姣凑过去指指点点，郁林和陆茜阳虽然不再交谈，但气氛已不像刚才那样紧绷。

而属于洛珩的座位空着，椅背上搭着他褪下的校服外套。学生会办公室就在楼下，江忆知道他此刻一定在整理校庆的资料，手机屏保仍是去年文化祭与池舒薏的合影。

她转身时，餐盘里的罗宋汤表面已凝出一层油膜。

下午的体育课，江忆以生理期为由请了假。空荡荡的教室里，她翻开记账本最新一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陆茜阳他们每个人的课程表和社团活动。在洛珩的名字旁边，她用红笔画了个醒目的圈——明天下午三点，他会独自在学生会办公室值班。

窗外传来篮球场的喧哗声。江忆抬头望去，看见洛珩高高跃起扣篮的身影，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水泥地上显得尤为孤独。更远的地方，陆茜阳和文夏诗坐在树荫下喝着气泡水，洛羚姣正拉着郑翩容自拍。

风吹起记账本的纸页，露出夹层里秦野昨夜留下的字条：“下个月十五号”。墨水晕开的痕迹像一道丑陋的疤，江忆用指尖轻轻摩挲，直到放学铃声在校园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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