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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想看不看都可以

修仙小游戏

入眼,是亘古不变的白色世界,仿佛天地初开时便被冻结于此的苍茫。

天与地的界限在这里模糊不清,铅灰色的天幕低垂,如同浸透了水的巨幅生宣,沉沉地压着这片无垠的雪原。

风是寂静的,却又无处不在,裹挟着细密而冰冷的雪屑,在空中打着旋,无声无息地填充着每一寸空间。

那雪花,并非冬日暖阳下轻盈舞动的柳絮,而是某种更为执着、更为冷冽的存在,它们绵绵不绝,前赴后继,如同时光剥离的碎屑,又似命运撒下的无声谶语,落在这浩瀚的纯白之中,瞬间便被吞噬,了无痕迹,仿佛从未存在过。

在这片摒弃了色彩、吞噬了声音的绝对领域里,时间也似乎失去了流淌的意义。

唯有那永无止境的落雪,是唯一能证明世界尚未彻底凝固的动态。

然而,与这白色浑然天成的,是一道人影。

他静立在那里,仿佛是从这雪之精髓中孕育而出的精灵,又像是这寂寥天地间唯一残存的意志。

若非那极其细微的、与周遭环境迥异的生命轮廓,几乎难以将其从背景中剥离。

他,萧同尘,便是这白色的一部分,却又超越了这白色。

他的长发,是比新雪更凛冽的银白,流泻至腰际,发丝间似乎凝结着冰晶的微光,随着他极其微弱的呼吸,仿佛有星尘在发梢流淌。

衣衫是同样素净的白色,宽大而单薄,衣料上看不出丝毫织物的纹理,倒像是用月光和寒雾织就,妥帖地依附在他清瘦的骨架上。

他的肌肤更是白得剔透,近乎一种缺乏生气的冷玉质感,隐约可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脉,如同冰原上隐现的河流。

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

它们嵌在同样苍白的面容上,颜色是极淡的琉璃灰,初看时,只觉得空洞无物,仿佛两口废弃千年的古井,映不出天光云影,也照不进世间悲欢。

那是一种抽离了所有情绪、所有眷恋后的绝对平静,是万物归墟后的死寂。

然而,若你敢于直视,敢于将心神沉入那片虚无,便会惊觉,在那空洞的至深处,并非真正的空无。

那里仿佛蕴藏着破碎的、凝固的万千星河,是无数逝去的夜晚、陨落的星辰、以及湮灭的愿望最终沉降之所。

星光在他眼底极深处微弱地闪烁,不是温暖的光明,而是遥远、冰冷、如同墓碑前磷火般的回响。

这双眼睛,同时承载着“无”的虚无与“有”的浩瀚,矛盾得令人心碎。

雪花纷扬,却仿佛畏惧着他周身某种无形的域场,在即将触及他发丝、肩头的瞬间,便被一股柔和而不可抗拒的力量悄然滑开,飘向别处。

他立于雪中,身不染尘,仿佛自带一道洁净的屏障,将凡俗的沾染隔绝在外。

这景象,为他更添了几分非人的、神祇般的疏离感。

他微微侧首,那双包含万象又空无一物的眸子,淡然地望向雪原的某一处。

那里看似与周遭别无二致,只是无尽的白,但他的目光却仿佛穿透了空间的褶皱,精准地锁定了某个坐标。

没有预兆,他迈开了脚步。

他的动作舒缓而优雅,带着一种亘古不变的韵律,每一步落下,都轻若鸿毛,点在那厚厚的积雪之上,竟不留下一丝痕迹。

这不是凡俗的轻功,更像是他本身就没有重量,或者说,他与这片雪原的规则已然融为一体,雪承载他,如同承载一片同胞的雪花。

这便是踏雪无痕,行走间,不惹尘埃,不扰静谧,宛如一幅流动的、写意的人物水墨画。

他所过之处,连风都似乎为他让路,雪花的轨迹也发生了微妙的偏转。

随着他向着目标地点不断靠近,他前方的空气开始产生一种奇异的扭曲。

那不是视觉的错觉,而是空间本身在微微震颤,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荡开的涟漪,无声,却撼动了现实的根基。波纹的中心,光线折叠,景象模糊,仿佛有一层透明的、水波般的门扉正在缓缓开启。

萧同尘步伐未停,径直走向那扭曲的空间中心。

当他触及那波动的最强烈处时,他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先是边缘变得模糊,继而整个形体都开始荡漾、淡化。

下一刻,那片雪原恢复了原状,纷飞的雪花依旧,仿佛从未有人驻足,也从未有人离去。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不属于此界的冰冷气息,证明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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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间的转换,是在绝对的寂静中完成的。

没有撕裂般的巨响,没有刺目的强光,只有一阵细微到极致的、仿佛琉璃轻轻相叩的嗡鸣掠过意识深处。

眼前景象豁然变幻。

白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凝练的寒冷。

这里不再是无垠的雪原,而是一座巨大的、由万载寒冰构筑而成的洞窟。

洞顶垂下无数冰凌,长短不一,粗如儿臂,细若针尖,它们并非静止,而是在缓慢地生长,偶尔有极其轻微的“滴答”声,是某种更为寒冷的精华在凝结、滴落,尚未落地,便在半空重新化为细微的冰晶,融入这森然的寒气之中。

四壁皆是深邃的冰蓝色,光滑如镜,映照出无数个重叠的身影,使得空间显得幽邃而迷离。

地面平整如砧,寒气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从冰层深处丝丝缕缕地渗出,缠绕、升腾,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冰冷,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得肺叶生疼。

这里是一片冰晶的森林,一个被永恒冻结的领域。

寒意已经不再是肌肤的感受,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仿佛能冻结思想,凝固时间。

然而,萧同尘对此毫无反应。这足以让血液凝固、灵魂僵硬的极致严寒,于他而言,如同春日暖风。

他依旧是那身单薄的白衣,银白的长发在冰蓝色背景的映衬下,更显出一种孤高的洁净。

他甚至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只是用那双空洞又蕴含星河的眼眸,平静地扫过这片熟悉的冰之囚笼。

他的目光,最终定格在洞窟的最中心。

那里,地势微微隆起,形成一个天然的祭坛般的平台。平台之上,用不知名的暗银色物质,勾勒出一个巨大而繁复的法阵。

法阵的纹路古老而神秘,线条蜿蜒盘旋,交织成一种蕴含天地至理的图案,其中似乎有微光在缓缓流动,如同沉睡的巨兽血脉。

法阵的核心,并非供奉着什么神物,而是并排放置着两具通透的冰棺。

那冰棺,并非寻常水晶或玉石,而是由这洞窟中最纯粹的玄冰之心雕琢而成,棺壁晶莹剔透,毫无瑕疵,可以毫无阻碍地看清棺内的一切。

左边那具冰棺中,躺着一位少年。他拥有一头柔软的栗色长发,如同秋日收获后最饱满的栗壳,散发着温暖的光泽,即便在此地沉睡,发丝依旧保持着柔顺的弧度,铺散在冰枕之上。

他穿着简单的灰色衣衫,款式朴素,却更衬得他面容清秀异常。

他的长相并非那种带有侵略性的、瞬间夺人心魄的俊美,而是如同初春融雪后,从湿润泥土中萌发的第一株新芽,干净、温和,带着一种不染尘埃的稚气与可爱。

五官线条柔和,鼻梁秀挺,唇形饱满且带着天然的、微微上翘的弧度,即便在沉睡中,也仿佛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乖巧的笑意。

那是需要细细品味,越看越能发现其内在精致与漂亮的脸庞,如同窖藏的美酒,初尝清洌,后味醇香。此刻,他双目轻阖,长睫低垂,在眼下投出一小片扇形的阴影,神态安详得如同陷入了一场甜美的梦境,只是这梦,太过漫长。

右边的冰棺中,则是另一位青年。他与栗发少年的气质迥然不同。

一头墨黑的长发,如同乌鸦最光泽的翅羽,又似沉寂午夜凝结的瀑布,未经任何束缚,流畅地披散在身前,几缕发丝拂过他棱角分明的脸颊。他的面容偏于俊美硬朗,眉骨较高,鼻梁如刀削般挺拔,下颌线条清晰利落,彰显着男性的刚毅。

然而,奇妙的是,这份刚毅并未走向冷硬,在他的眉眼之间,尤其是那闭合的眼睑线条和微抿的、略显苍白的嘴唇上,隐隐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与隐忍。

这丝柔和,恰到好处地中和了他面容的锐利,使得他整体看上去,像是一柄收入了名贵丝绒剑鞘中的古刃,锋芒内敛,却底蕴深藏。

他也同样沉睡着,与身旁的同伴一样,呼吸全无,生命体征降到了最低点,仿佛与这玄冰融为了一体。

萧同尘静静地凝视着冰棺中的两人,那双向来空洞的眼眸,此刻似乎有极其微弱的波澜掠过,如同死水微澜,瞬间便又恢复了原状。

他迈开脚步,走向法阵中心,步履依旧轻缓,踏在光滑如镜的冰面上,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衣袂拂过冰冷空气时带起的微不可闻的窸窣。

他来到两具冰棺之间,目光先在栗发少年——谢无妄的脸上停留片刻,又缓缓移向黑发青年——叶鸦。

最终,他停在了谢无妄的冰棺旁。

他慢慢地、极其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如同靠近一件极易破碎的珍宝。

他伸出那双同样苍白得不见血色的手,轻轻按在了冰冷的棺盖上。

隔着那层透明却坚不可摧的玄冰,他的目光细致地描摹着沉睡的容颜,仿佛要将每一根睫毛的弧度、每一寸肌肤的纹理都刻入灵魂深处。

然后,他做了一个与他周身清冷气质截然不同的、带着一丝稚气和依赖的动作——他慢慢地趴伏了下去,将整个上半身都贴靠在了冰棺之上。

他的侧脸紧贴着那冰冷的棺盖,银白色的长发如同流泻的月华,顺着棺椁的弧度滑落肩头,铺散在冰面上,与这冰蓝的世界交织在一起。

隔着那层坚冰,他与谢无妄之间,不过咫尺之遥,却仿佛隔着一整个无法逾越的生死轮回。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气息离唇,便化作一团稀薄的白雾,遇冷凝华,在棺盖上结下一层更细的霜晶。

这声叹息,仿佛承载了千钧的重量,又仿佛卸下了某种坚持已久的重负,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以及一种……终于抵达终点的安然。

“想你们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在这寂静的冰窟中,显得格外清晰,却又轻飘飘的,仿佛一触即碎,“为什么……就不愿意再醒来呢?”

这声低语,不含责备,只有浓得化不开的哀伤与不解,如同迷路的孩子,在空旷的原野上发出的、无人回应的询问。

他们本是最好的家人啊。

曾经,在那些阳光明媚、充满欢声笑语的日子里,他们三人,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是漂泊灵魂最终的归宿。

即便命运的铁蹄将他们踏散,分别放逐到天涯海角,他也始终坚信,只要心火不灭,终有重逢之日。

那条牵引着他们的、名为“羁绊”的线,永远不会被斩断。

他做到了。

他踏遍诸天,寻遍万界,跨越了无数尸山血海,闯过了诸多绝境死地,甚至不惜触犯禁忌,逆转阴阳,动用了一切所能想象和不能想象的手段。

他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终于……终于将他们重新聚集在了身边。

可这重逢,却与他想象中的温暖截然不同。

没有久别重逢的狂喜,没有执手相看的泪眼,只有这永恒的冰棺,以及棺中长眠不醒的人。

他用尽所有,换来的,竟是这样一幅被冻结的团圆图景。

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翻涌而上,带着尖锐的冰棱,刺破他试图维持的平静。

他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次,记得谢无妄倚在窗前,窗外是残阳如血,将他那头栗色的长发染上了一层凄艳的光晕。

他用着最灿烂、最明媚的笑容,对着自己,说出了最残忍的话:

“大哥,” 他的声音依旧清脆,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质感,但深处是无法掩饰的、如同潮水般涌来的疲倦,“下一次……就算了吧。”

萧同尘至今仍能回忆起那一刻,自己心脏骤然紧缩的痛楚。

谢无妄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眼中却是一片荒芜:“我真的……好累好累,真的好想……痛痛快快地、长长地睡一场觉,再也不用醒来。”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飘向了远方,带着一丝渺茫的希冀,又或是纯粹的安慰:“我睡了……不是还有二哥嘛?”

他那般轻描淡写地说着,仿佛只是在商议一场寻常的休憩,而非永恒的诀别。

当时的萧同尘,只是沉默地看着他,喉间如同被冰堵塞,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没有告诉谢无妄,就在不久之前,他口中的二哥,那个一向沉默坚忍、如同磐石般的叶鸦,那个黑发如鸦羽的青年,也曾在一个相似的黄昏,用同样疲惫不堪、近乎祈求的语气,对他说过几乎相同的话。

他们都累了。

累到连生存本身,都变成了一种无法承受的负累。

累到连他们之间最珍贵的羁绊,都无法再点燃他们眼中的光。

而他,这位被他们称为大哥的、看似拥有无尽力量的存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光芒一点点熄灭,看着他们一步步滑向永恒的沉睡,却无能为力。

他能够逆转空间,能够踏雪无痕,能够创造并维持这片永恒的冰封之境,却无法温暖两颗彻底冷却的心。

萧同尘依旧趴在冰棺上,脸颊传来的刺骨寒意,似乎能稍微麻痹那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剧痛。

他闭上眼睛,银白色的睫毛在冰棺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洞窟顶端的冰凌,依旧在缓慢生长,偶尔折射出冰壁流转的微光,映照着他孤寂的身影,和棺中两位沉睡的家人。

这冰封的殿堂,是他们重逢的证明,也是他孤独的永恒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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