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衔山摘下金丝眼镜，镜腿上还沾着温热的血。他慢条斯理地擦拭镜片，脚下踩着的男人发出濒死的呜咽，血色在波斯地毯上洇出妖异的花。
"父亲。"
岳十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刀刃浸过冰水的清冽。云衔山没有回头，黑色西装包裹的肩胛微微绷紧——他闻到了铁锈味。
二十七岁的青年跪在满地碎玻璃中，西装左襟被血染成黑红色。他仰着头的样子让云衔山想起十五年前那个雨夜，十二岁的弃儿蜷缩在垃圾箱旁，肋骨断了两根，眼睛却亮得像淬火的刀。
"受伤了？"云衔山终于转身，银灰色领带在暖光下泛起冷芒。他抬脚碾碎地上男人的喉骨，惨叫声戛然而止。
岳十安解开衬衫纽扣，锁骨下方三寸赫然嵌着子弹。鲜血顺着苍白的皮肤滑落，在腰腹处汇成细流。"拍卖会的安保管事是条子的人。"他说话时伤口肌肉颤动，血珠溅在云衔山锃亮的牛津鞋上，"十七个竞拍者，全杀了。"
云衔山蹲下身时嗅到血腥里浮动的雪松香，那是他亲自选的须后水。修长手指抚过青年汗湿的额发，突然攥住后脑勺迫使人抬头。岳十安的瞳孔猛地收缩，喉结在染血的领口滑动。
"学会弄脏我的鞋了？"拇指蹭过青年血色褪尽的唇，"当年教你用刀，可不是为了当别人的靶子。"
地下室的监控屏还亮着，十七个分屏里横陈着尸体。岳十安记得每个目标死前的表情，当他把拍卖槌插进第三个富豪眼眶时，那人身上飘着和父亲一样的龙涎香。
剧痛突然撕裂神经，云衔山的手指捅进锁骨下的弹孔。岳十安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男人膝盖颤抖。血腥味愈发浓烈，他听见皮带扣解开的轻响。
"十安。"低沉嗓音擦过耳膜，沾血的镜片折射着冰冷的光，"你的命是谁的？"
青年涣散的瞳孔骤然凝聚，染血的手指抓住西装裤脚。后背的旧伤开始发烫，那里纹着衔山踏月的图腾。"是...父亲的..."喘息声混着血沫，"是您从蛆虫堆里捡回来的...狗..."
冰凉的金属贴上面颊，云衔山的配枪还带着硝烟味。岳十安痴迷地蹭着枪管，舌尖舔过扳机护圈。十五年前抵在额头的就是这个温度，那天他攥着杀手的裤脚说"带我走"，子弹擦着耳际打进墙里。
枪突然被抽走，取而代之的是染血的手指插进他口腔。云衔山掐着青年下巴迫使他吞咽鲜血，拇指按在喉结感受吞咽的震动。"清理干净。"他抽出手指，银丝混着血丝垂落，"三小时后我要看到条子的联络站变成火海。"
岳十安撑着茶几想站起来，却栽进男人怀里。后颈被咬住的瞬间他浑身战栗，犬齿刺破皮肤的疼痛裹着龙涎香钻进血管。这是十五年来第一次，云衔山在他身上留下印记。
"再受伤，"温热呼吸拂过渗血的牙印，"就锁在刑堂用铁链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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