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琛的心脏开始自主跳动出摩尔斯电码时,他明白了医院最深层的恶意。
ICU病房被改造成证券交易大厅,心电监护仪显示的不再是心律,而是器官实时牌价。穿防菌服的经纪人穿梭在病床间,他们的听诊器是移动刷卡机,手术刀刻着道琼斯指数代码。
"最新行情!"戴着肺叶形状面具的操盘手大喊,"肝脏指数上涨17%,受清理者收购影响!"
周默的机械义眼弹出全息K线图:"他们在做空你的肾脏。"
林琛看向自己的体检报告,肾脏估值栏正在闪崩。某个匿名账户在暗网发布了他的酗酒记忆数据,导致市场对其器官耐久性产生质疑。
"必须进行对冲交易。"少年撕开肋间皮肤,露出内嵌的生物芯片接口,"用我的脾脏期货做抵押。"
手术台突然自动启动束缚装置。无影灯化作聚光灯,林琛发现自己被推上中央展台,电子音在场内回荡:
"新上市资产:人类心脏(稀有度SS级),起拍价30生存日"
他的胸腔突然透明化,跳动的心脏表面浮现防伪编码。经纪人们疯狂挥舞着骨骼制成的竞价牌,某个买家直接切开自己腹部:"我用整副消化系统现货兑换!"
"这是强制IPO。"周默用神经导线黑入交易系统,"他们看中你的心脏变异特性。"
林琛想起第六章赎回记忆时的数据过载,当时机械核心的辐射改变了心脏细胞结构。此刻他的心肌细胞正在分泌纳米金颗粒,这是系统认证的硬通货。
"85号买家出价:三倍脑脊液年产量!"
"122号买家加注:抵押十名玩家的呼吸权!"
当牌价突破50生存日时,林琛的视网膜突然加载《器官物权法》,条款规定市值超过阈值的器官将启动自动剥离程序。手术机械臂从天花板降下,激光解剖刀开始预热。
周默突然抛售自己储存的疼痛记忆。这些包含二十七次轮回死亡痛觉的数据包引发市场恐慌,器官指数集体跳水。趁着混乱,他将电磁起搏器按在林琛胸口:
"现在进行反向心脏除颤!"
十万伏特脉冲烧毁了交易芯片。林琛的心脏在强电击下暂时量子化,避开了机械臂的产权扫描。当他们撞破落地窗逃离时,身后传来期货爆仓者的惨叫——那些过度杠杆的玩家正被系统就地清算。
地下黑市弥漫着防腐剂与铜锈味。林琛看见玩家们排队典当器官,排队者伤口处蠕动着金融菌丝,确保摘除的器官符合上市标准。3号窗口的老者正用眼球兑换止痛剂,他的视网膜被改造成验钞机。
"最新内幕消息。"兜售情报的贩子露出空荡的腹腔,"做空小组在散布病毒性肝炎谣言,准备收割肝脏板块。"
周默的机械心脏突然弹出全息财报:"你的心脏估值又涨了,他们发现了量子隧穿特性。"
仿佛为了印证这句话,整面黑市墙壁突然睁开复眼。林琛的胸腔被透视射线扫描,心脏的量子概率云分布图投影在空中。做市商们亢奋地撕开自己的血管:
"现货交割!立即现货交割!"
逃跑途中,林琛撞翻的冷藏柜里滚出上百颗冷冻心脏。每颗器官都连着区块链认证芯片,有些还在跳动,有些镶嵌着钻石——那是器官证券化的高级形态。
"进配型实验室!"周默烧毁追兵的电子合同,"只有基因不匹配能暂时规避收购。"
实验室的基因测序仪实为器官兼容性赌博机。林琛看到玩家们疯狂注入他人DNA片段,试图让自身器官变成"不可移植"的垃圾资产。某个改造失败者全身长满排斥性肿瘤,正被经纪人拖去器官粉碎机。
周默将自己的脊髓液注入林琛静脉:"我的克隆体基因能触发排异反应。"但林琛的血管突然开始析出金沙——这是过度证券化的副作用,他的血液正在变成通用货币。
警报声响彻地下空间。所有通风口开始喷洒促红细胞生成素,强制提高玩家血液含金量。林琛的指甲脱落,露出下方的贵金属甲床,这是系统在优化"资产"的流动性。
"必须冷冻你的代谢!"周默启动液氮罐,"否则三分钟后你就会变成活体金库!"
当林琛跃入-196℃的液氮时,他看见自己的金融评级突破天际。黑市大屏播放紧急新闻:"超级资产诞生引发市场崩溃,启动熔断机制!"
所有交易暂停的瞬间,周默将电磁铁插入配电系统。证券化器官们受磁场吸引,如金属风暴般摧毁交易终端。心脏期货合约在强干扰下失效,林琛的量子心脏终于恢复生物节律。
但胜利是短暂的。
当他们爬回地面时,医院外墙已变成器官指数显示屏。林琛的名字在首屏闪烁,旁边标注着:
**做空对象编号114514
抵押品:全身器官(含变异心脏)
杠杆率:1:10086**
周默的机械义眼渗出带血的润滑液:"他们把你变成了金融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