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开门的瞬间,桂花香混着点雨水的湿气涌进来。张砚拙站在门口,黑色卫衣的帽子压得很低,露出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眼眶红得吓人,像是刚哭过一场
Capper能……进去吗?
他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手指无意识地攥着衣角,指节泛白
阮禧钰侧身让他进来,顺手接过他湿漉漉的外套挂在衣架上
阮禧钰喝杯水吧
她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看着他双手捧着杯子坐在沙发边缘,背脊挺得笔直,却在微微发抖,像寒风里的树叶。酒店房间的灯光很暖,却照不亮他眼底的阴翳。
沉默在空气里蔓延,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发出轻响。阮禧钰坐在他对面的地毯上,看着他低头盯着水杯里晃动的涟漪,终于先开了口
阮禧钰你……是不是不舒服?昨天电话里听你声音不太好
张砚拙的肩膀几不可查地颤了颤,杯子放在茶几上发出轻响
Capper我又犯病了
他的声音低得像耳语
Capper哮喘,还有……心理医生说我状态很糟糕
这是他第一次对人坦诚病情,说出口时喉咙发紧,像有沙子在磨
阮禧钰愣住了,心脏突然揪紧。她想起节目录制时他偶尔捂胸口的动作,想起他突然离场的次数,想起他眼底偶尔掠过的疲惫,原来那些都不是错觉
阮禧钰为什么不早说?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
阮禧钰有没有按时吃药?
Capper说出来又能怎么样?
张砚拙突然抬起头,红着眼眶笑了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Capper互联网对我从来没仁慈过。他们骂我写的歌烂,骂我蹭热度,骂我投票给乃万是眼瞎……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Capper你不一样,Roye
阮禧钰不是这样的
阮禧钰打断他,看着他眼底的绝望,鼻尖突然一酸
阮禧钰我刚回国的时候,很多人不待见我。写《错版十八岁》的时候,我三个月没出门,整夜整夜失眠……
阮禧钰张砚拙
阮禧钰你和我不一样
阮禧钰你有父母,你要好好的
张砚拙的声音带着哭腔,洇出小小的水痕。
Capper一路走到现在,真的太累了
Capper我每次喘不上气的时候,都只能自己蹲在角落里喷药,不敢跟爸妈说
Capper他们说我装病博同情,说我卖惨……
他说着说着,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茶几
阮禧钰看着他掉眼泪的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酸涩感顺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想起自己十五岁那年,抱着膝盖在房间里哭,是杨和苏蹲在门外陪她说话;想起第一次上台紧张到发颤,是Gali在后台给她塞糖;想起那些深夜里陪她改词的朋友……原来她一直被人护在怀里,而张砚拙却独自扛着这么多痛苦。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滴在睡衣袖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她别过头想擦掉,却被张砚拙慌乱地拉住手腕
Capper你别哭啊……是我不好,我不该说这些让你难过……
阮禧钰摇了摇头,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他的手在发抖,指尖还带着药味
阮禧钰会好起来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
阮禧钰你的病会好,那些骂声也会过去,你写的歌那么多人喜欢,你不是一个人
阮禧钰至少还有我